不能这样子。</p>
我要做点反应，什么反应都好。</p>
他极力地撞击着困住自己的红色房间，一阵阵宛如地震的动荡之中，他仿佛听见温别玉的声音：</p>
“小野，这不是你的错，不要难过，我们先离开这里……这不是你的错，我们先离开这里……”</p>
温别玉反反复复地念着同样的话，他惶恐得无以复加，不止因为爷爷，更因为俞适野。</p>
无论如何，先带小野离开这里再说。</p>
他撑着人走到半路，突然有道相反的力量牵扯住他，他转头一看，看见俞适野的一只手撑在门框上。</p>
俞适野闭着眼睛，无止境的晕眩和麻木中，他从喉咙里挤出一个字。</p>
“……信。”</p>
“信先放着，我先带你离开这里。”温别玉慌乱回应，他还想用力，但又得到了俞适野的一声拒绝。</p>
“……不。”</p>
连着说了两句话，封闭的囚笼露出了一丝缝隙，如同堤坝被冲开一道水口。</p>
俞适野逐步恢复对身体的控制，他用力地抓着门框，能够感觉到身体的颤抖，战栗在他身上泛起之后就消不下去了，但这已经不能控制住他。</p>
他面向温别玉，在脸上挤出一个笑容。</p>
他还虚弱，又强硬。</p>
“拿着信，那里头肯定有爷爷想要对你说的话，还有……”他的声音支离破碎，但他努力将它们拼凑出来，“我告诉你，当年发生了什么，我们去饭厅……”</p>
这间三室两厅的房子，南北通透。</p>
自进门以来，一眼能望见饭厅所在。</p>
他们在饭厅的餐桌旁坐下，俞适野的双手握成拳头，好像这样能够支撑住自己，他对温别玉说：</p>
“我单独回来的那个周末……”</p>
那个周末，温别玉因为一项推不掉的学生会活动，无法回来老家看望爷爷。</p>
俞适野自告奋勇，单独回来。</p>
他熟门熟路地来到家中，看见坐在窗前晒太阳的爷爷，明明阳光照了他满身，但却不让人感觉到温度，也许是因为窗户后的老人脸上平板呆滞的表情，掩盖了太阳所能带来的活力。</p>
但这个表情很快收敛，爷爷看见了他，对他的回来分外惊讶。</p>
他以为这是一项惊喜。</p>
他像往常一样，快快乐乐地和老人分享自己的生活，说大城市的风光，说大学的生活，说的最多的，还是温别玉。只要是关于温别玉的，哪怕一点点琐碎的小事，都能让老人开怀大笑。</p>
呆滞从老人身上消失了，老人又恢复了他最初认识时候的风趣爽朗，会拍着他的肩膀，会拿出一小罐啤酒来偷偷分享给他，还会和他说温别玉小时候的趣事。</p>
他们坐在一起，就像两个偷偷摸摸交换着秘密的好酒友。</p>
唯一的一点不愉快，就是在老人想要喝一口的时候，他将瓶子捂得死死的，怎么也不让老人碰酒，这东西对瘫痪病人可不友好！</p>
他们谈了许久，意犹未尽，俞适野帮助老人洗澡换衣服，这些事情本该由护工完成，但是在今天，不知道为什么，护工并不在，他问了爷爷，爷爷轻描淡写地告诉他，护工家里有点事，放他回家处理去了，等到晚上，护工就会过来，再照顾自己。</p>
于是他提议，把买好的车票改签到护工回来为止，等护工到了，他再离开。</p>
这个提议被爷爷否决了，他冷冷问：</p>
“只是几个小时而已，我都不能自己呆着了吗？小野，虽然我已经这样了，但我还想要自己做点事情。”</p>
这个质问让俞适野一阵紧张，他感觉自己说错了话，但没等他说点什么挽回一下，爷爷又开了腔：</p>
“你买了什么时候的车票？”</p>
老人问得很详细，哪一个班次，什么时间发车，什么时间到达，他逐一询问了解，了解完了，又催促他早早去车站，别误了班次。</p>
因为之前爷爷已经生过了气，这回俞适野不敢反驳，依照着老人的想法，早早出门，准备去车站。</p>
爷爷一路把他送出了房子。</p>
我要做点反应，什么反应都好。</p>
他极力地撞击着困住自己的红色房间，一阵阵宛如地震的动荡之中，他仿佛听见温别玉的声音：</p>
“小野，这不是你的错，不要难过，我们先离开这里……这不是你的错，我们先离开这里……”</p>
温别玉反反复复地念着同样的话，他惶恐得无以复加，不止因为爷爷，更因为俞适野。</p>
无论如何，先带小野离开这里再说。</p>
他撑着人走到半路，突然有道相反的力量牵扯住他，他转头一看，看见俞适野的一只手撑在门框上。</p>
俞适野闭着眼睛，无止境的晕眩和麻木中，他从喉咙里挤出一个字。</p>
“……信。”</p>
“信先放着，我先带你离开这里。”温别玉慌乱回应，他还想用力，但又得到了俞适野的一声拒绝。</p>
“……不。”</p>
连着说了两句话，封闭的囚笼露出了一丝缝隙，如同堤坝被冲开一道水口。</p>
俞适野逐步恢复对身体的控制，他用力地抓着门框，能够感觉到身体的颤抖，战栗在他身上泛起之后就消不下去了，但这已经不能控制住他。</p>
他面向温别玉，在脸上挤出一个笑容。</p>
他还虚弱，又强硬。</p>
“拿着信，那里头肯定有爷爷想要对你说的话，还有……”他的声音支离破碎，但他努力将它们拼凑出来，“我告诉你，当年发生了什么，我们去饭厅……”</p>
这间三室两厅的房子，南北通透。</p>
自进门以来，一眼能望见饭厅所在。</p>
他们在饭厅的餐桌旁坐下，俞适野的双手握成拳头，好像这样能够支撑住自己，他对温别玉说：</p>
“我单独回来的那个周末……”</p>
那个周末，温别玉因为一项推不掉的学生会活动，无法回来老家看望爷爷。</p>
俞适野自告奋勇，单独回来。</p>
他熟门熟路地来到家中，看见坐在窗前晒太阳的爷爷，明明阳光照了他满身，但却不让人感觉到温度，也许是因为窗户后的老人脸上平板呆滞的表情，掩盖了太阳所能带来的活力。</p>
但这个表情很快收敛，爷爷看见了他，对他的回来分外惊讶。</p>
他以为这是一项惊喜。</p>
他像往常一样，快快乐乐地和老人分享自己的生活，说大城市的风光，说大学的生活，说的最多的，还是温别玉。只要是关于温别玉的，哪怕一点点琐碎的小事，都能让老人开怀大笑。</p>
呆滞从老人身上消失了，老人又恢复了他最初认识时候的风趣爽朗，会拍着他的肩膀，会拿出一小罐啤酒来偷偷分享给他，还会和他说温别玉小时候的趣事。</p>
他们坐在一起，就像两个偷偷摸摸交换着秘密的好酒友。</p>
唯一的一点不愉快，就是在老人想要喝一口的时候，他将瓶子捂得死死的，怎么也不让老人碰酒，这东西对瘫痪病人可不友好！</p>
他们谈了许久，意犹未尽，俞适野帮助老人洗澡换衣服，这些事情本该由护工完成，但是在今天，不知道为什么，护工并不在，他问了爷爷，爷爷轻描淡写地告诉他，护工家里有点事，放他回家处理去了，等到晚上，护工就会过来，再照顾自己。</p>
于是他提议，把买好的车票改签到护工回来为止，等护工到了，他再离开。</p>
这个提议被爷爷否决了，他冷冷问：</p>
“只是几个小时而已，我都不能自己呆着了吗？小野，虽然我已经这样了，但我还想要自己做点事情。”</p>
这个质问让俞适野一阵紧张，他感觉自己说错了话，但没等他说点什么挽回一下，爷爷又开了腔：</p>
“你买了什么时候的车票？”</p>
老人问得很详细，哪一个班次，什么时间发车，什么时间到达，他逐一询问了解，了解完了，又催促他早早去车站，别误了班次。</p>
因为之前爷爷已经生过了气，这回俞适野不敢反驳，依照着老人的想法，早早出门，准备去车站。</p>
爷爷一路把他送出了房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