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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躲避着你
  并不是不爱你了
  我不想看到你
  并不打算抛弃你
  你说得每个字都已经不想要再听见
  哪怕只有一会儿也好的想着暂时躲开你
  害怕看到你脆弱的眼泪
  害怕触碰你复杂的心绪
  一定是本能驱使我逃离
  虽然若是实话实说
  我愿为你死去
  “这个造型没问题吗?”拿着粉刷的化妆师犹豫地问着。
  “很好啊。”
  我拨弄着头发,对镜子吹一声口哨。
  “早就想要尝试vr艺人的装扮了呢,不觉得很适合我吗?”
  “唔”右手托住左手的手肘,手指搭在腮上的化妆师从侧面看着我若有所思“因为秀树很高挑的缘故,即使化很浓的妆,也不会显得过于女气,是带有艳丽风格的凛冽吧。”
  “嗯,很潇洒呢。”
  镜中映出的面孔,被粉彩装饰得雪一样的白,映出画着浓浓黑眼圈的眼睛,是诡异路线的烟薰妆。
  不微笑的话,看起来像个外国制的人偶娃娃,适合遮掩面部表情的妆容,只有眼瞳被反衬得格外突醒。
  改变造型,想要变成新的自己。想要从以往的一切中暂时逃离。
  到了上台的时候,信秀默默地跟在后面,已经不再试图和我交谈了,因为我不会给予他任何的回应。
  系在裤子外面黑色的亮片裙纱,被主持人开玩笑地掀了一把。摸了摸好像河童一样分刺向四面八方的发型,笑着问是否正在准备转型。
  “嗯,打算走人妖路线呢。”用没表情的脸一本正经地说着,信秀在身后配合似的率先爆笑,于是大家就都跟着笑了。
  演艺圈就是这样吧。
  可以说出口的话总是假的。
  因此,就把想要遮掩的秘密当成玩笑先行自曝吧。
  回头看了他一眼,谁需要你来帮我掩饰。
  闪躲开我的眼神,他假装碰到身旁的艺人,借故道歉把话题拉到其他的领域。
  “就算讨厌对方,也不能表露出来啊。”下台以后,我被经纪人这样念叨了。
  “有这么明显吗?”为什么都说我讨厌信秀?
  “闹脾气的那个人,不是永远都是你吗?”
  被这样说了,不想辩解。
  或许真是这样吧,我正在耍弄故意。
  故意把自己打扮成信秀不喜欢的样子。
  希望他能先我一步对这份爱死心,然后,我大概也就可以死心放弃了吧。
  只要变成一个人,就忍不住默默流泪的冲动。却在三个人以上的场合,装扮出若无其事的样子。
  一个月过去了,彼此都在忙忙碌碌。
  六个月过去了,单独相处的话就摆出面无表情的表情。
  十二个月过去了,已经变得开始觉得无所谓起来。
  拍摄照片时就彼此搭腰站立,若是摄影师提议让我脱衣服他会笑着说:“不行,秀树身材不好哦。”这样的解围,一定只是为了让团体能够维系下去,并不是为了保护我
  参加节目的时候,我也会笑着吐他的槽。
  我笑了,他笑了,观众们也跟着笑了。在一片笑声喧闹声里,视线不小心地纠结,旋即快速闪避。
  变成了真正意义上的工作关系。
  单纯的搭档之间,就应该是这样吧。
  无比郁闷地抓着胸口,这样用力地劝说自己。
  很害怕、很害怕看到信秀的眼睛。
  即使在印有二人照片的杂志上,不小心扫到我身边的那个人,喉头都会翻滚起苦涩的液体以及无法释怀的气息。
  没有办法掩饰的消瘦憔悴了,气质都显得有些颓靡,不知道是否这样就赶上了新时代的时尚,人气反而变得更为高涨。
  努力挥动荧光棒,在舞台下高喊着我名字的这些陌生人,究竟有几人是真正爱我的呢。有几人会允诺一直爱我,不论我怎样改变,都不会离开背弃我
  不敢相信所谓的爱了呢。
  渐渐地分不清现实与非现实的世界。
  “到底发生了什么呢?”阿吉想不通地反复问我“是和信秀对吗?有心结是吗?为什么不好好聊一聊,即使打一架也好,只要把问题解开呢。”
  “我们没事啊,为什么要打架?阿吉你好怪哦。”用小指掏着耳朵,装作不在意地把脸转过去“我们好歹也是演员呢。就算不合也不会明显到让所有人看得出来吧。你那种说法,会让人很火大耶,好像在嫌我们演技差似的。”
  “真的没事?希望真是如此。”
  扬起嘴唇,我漾开无可奈何的笑容,略微觉得有点嘲讽。虽然想要变成干脆利落的家伙,但面对感情的时候,没有人可以做到绝不拖泥带水。
  这天从电视台出来,迎面遇到最不想看到的人。
  “这不是秀树吗?”
  亲切地叫着我的名字,因为手上握有一些权力而自以为可以愚弄他人人生的所谓娱乐界高层。
  “好巧啊。”我没有诚意地扯扯嘴唇。
  “是我幸运呢。不忙的话一起吃个饭吧。”
  令人反胃的笑容和虚伪的表情,若是平常一定调头而去。但是看到了、在隔着几个车位停下的黑色轿车里,刚刚停车开门的信秀,正紧张地向我的方向看过来。
  大概是来电视台录节目吧。
  我对他近来的行动并不怎么关心。
  “真的吗?我可是相当能吃的呦。”
  漫不经心地扫了并不遥远的那个人一眼,转身钻进了不熟悉的车门,胸口沉重得像被怞走了空气,根本没有表情地听着旁边的人在说些什么。
  会担心吧。我也可以随便坐上其他人的车子呢。
  会生气吧。被我这种不负责任的态度而激怒吧。
  虽然搞不懂,事到如今我还在刺探什么,但下意识选择了攻击的手法防卫自己变得脆弱的心灵。
  “没想到你会接受邀请呢。”
  坐在饭店独立的包间,看着一道道精致的食物,完全没有食欲的听着对面的人喋喋不休。
  “怎么会。”冷嗤着笑了“得到您的邀请是荣耀吧。一定有很多人超乐意的——”
  “唔那倒也是。”男人狡黠地眯起眼睛“从很久以前,就一直相当注意秀树你哦。”
  “爱屋及乌喽。”我意有所指地耸了耸肩。
  “秀树小时候真是可爱呢。”
  “不好意思,现在变成了这样子。”
  “哪里、哪里,你还是你。不过最近的气质确实不同了呢。”
  “没办法,人总得长大嘛。”
  手指转动桌布,随着时间的流逝而越来越觉得无聊。根本不想和这个人待在同一个空间,从他身上传来的似曾相识的香水味令我的头涨痛。开始意识到自己的愚蠢,应付着说着话,想要快点离开。
  “其实,我看中的人是你哦。”
  桌子下的膝盖被碰触了。下意识弹跳地躲开,看到对方眼眸里混合着欲望令人不快的光彩,被像贴在耳畔那样的低语了,醉酒的恶魔吐露我所不知道的隐情。
  “被那个少年拒绝了呢。他说他可以,但是你不行。一下子就被吸引了呢,那双想要保护着谁的漂亮的眼睛喂,浅仓秀树,你真幸运呢,有个好伙伴不是吗?”
  位于尾椎的骨头就像突然断裂了一般地疼痛起来。整个后背由内置外,被撕裂一样烧灼着痛了起来。忽然弯下腰,推开醉酒的男子,快步奔了出去,摇摇晃晃地在大门外,扶着墙吐了起来。
  颤抖着掏出手机,拨通一个那么久没有按过却不知为何从来不会忘记的号码。
  “喂是为了我,是吗?”嘶哑地在接通的一瞬,只问这一个问题“为什么?”
  “”短暂的沉默之后,低沉的声线在那一边说:“我只是想要和你在一起。”
  手机盖关掉,接着落入泥水中。
  手指的关节都握成了青紫色,很想要咒骂谁,很想要踢打谁,很想要疯狂又温柔地拥抱谁。
  漂亮的言语谁都会说。
  但不付出什么就无法得到什么。
  这就是现实。
  天空就像被撕裂的心一样,下起了雨。
  我茫然地坐在泥水地上,间或有人来来往往,但是没有谁认得出这个坐在墙角的家伙,就是舞台上璀璨的偶像。
  据闻出版后的格林童话是修改版本,被删改的一半是童话残酷的部分。
  所有成功的人都是努力的人,但努力的人并不一定全会成功。这个世界尤其需要被给予机会。为了得到那样的机会,要让自己闪闪发亮充满魅力,但是魅力太强也会招惹来自邪恶的觊觎。
  这个已经长大了的我,要在现在回首过去,才会注意到当初的我所无法发现的蛛丝马迹。
  毫无疑问,我是被保护着的那个天真的人。
  而我因此,嫌弃着守护者那为了庇护我才弄赃的羽翼。
  嘴角品尝到湿凉的气息,因为是咸的,才发觉自己大概又哭了。已经没有办法离开了,没有办法离开这个信秀拼命也想要和我待在一起的世界。
  我落入了所谓的“绊”
  我落入了罪恶的“绊”
  我落入了他建立的“绊”
  抬起眼睛,看到黑色的雨伞,不知何时赶来的他,默默地站在我面前。黑色的眼睛,像顺着伞沿流淌的银链,注视着我有种哀澈的冰寒。
  “回去吧。”他说。
  “回哪里去?”我问“已经回不去了,不是吗?”
  “那么重新开始吧。”
  醇厚的音色带着诱人的哀情。
  融化一切的黑眼睛像第一次见到那样,静静地看着我。
  我想起了那个并肩躺在床上,被子下的手慢慢地一点点靠过去,有点胆怯、不安但终于还是拉在一起的少年时代
  我想起了靠在电梯里,疲倦的,渐渐回过头,不知为什么,嘴唇忽然碰撞到一处的新人时代
  我想起了坐在休息室里,背对背,什么都不说,变得无法直视彼此目光的现在。
  “做朋友吧。”
  颤抖的话语就这样脱口而出。
  做朋友的话,就不会有那么多计较了吧。
  成为朋友的话,也可以一起努力,为你努力。我哪里也不会去,除了你,这世上我再也无法爱上第二个人。但就算这样,也只能和你成为朋友。
  因为没有办法,在这个众目睽睽下的世界和你再进一步了。
  依照你的愿望,依照我的愿望,想要永远肩碰肩并列站在一起的那个愿望。结论就是只好当朋友了。
  让我成为爱着你的朋友吧。
  让我成为即使你结婚了,也会微笑着祝福你的朋友吧,虽然这世上除了你我谁也不爱。
  已经弄不懂为何无法坦率地看着你了。
  已经不知道为何陷入别扭的感情中了。
  因为爱,早已经不再纯粹,就像我们,都已经长大了。
  没有看身后,就这样慢慢起身,捡起手机,抬手招来taxi。踏上车门的临别前,回头对他笑了笑,温柔地说:“喂,快点回家,你快被淋湿了。”
  然后关上门,闭上眼睛,流下最后一行泪水。
  明天开始,我就会变回你喜欢的秀树哦。会再次对你微笑吧,因为是朋友了呢。会实现保护你的诺言吧,因为我也终于坚强了呢。会和你共同做着同样的梦吧,因为就连哀伤和喜悦都是为了相同的理由不是吗?。
  不知道为什么攥紧了拳头,用力笑着敲上车窗玻璃,在像要流泪的玻璃窗上,看到自己那么痛却笑着的样子。最后说声goodbye
  “早安呦。”
  这样说着进入休息室。
  留着黑色直发的人看也没有看我一眼,直接拿着报纸站起身。冷肃的脸非常美丽,就像很多工作人员常说的那样,藤木信秀本人永远比照片更好看。
  笨拙的机械所无法拍摄下的东西,固执地环绕在真实的他的周边,微妙地影响着有他存在的地方。
  这个美丽的他若是认真生气,散发出的冷意也就凝聚着远超旁人千百倍的寒气。我知道,那叫做魄力。
  此刻的我,正处在被充满魄力的他,彻底无视的冷淡对待里。
  前一阵子的状况完全颠倒了过来。
  包括工作人员在内,我之外的人应该都在迷惑。
  不管我主动打招呼也好,努力在节目上说笑话也罢,信秀的态度永远是那么冷漠,好像连和我一起唱歌都只是不得已不情愿的选择。
  这是信秀抗议的方式吧。
  抗议我所说的“成为朋友”的提案。
  不能成为情人的话,就什么都不是了——他仿佛用全部在如此诉说,连一个修饰主义的微笑都懒得展现。
  即使隐隐懂得他的想法,还是会产生无比的辛酸。
  之前说过,虽然不想拖泥带水,但人的感情无法说断就断,但这好像又是我的自以为是呢。
  我所无法决裂的情感,即使痛苦,即使只能成为朋友,也想要保护、想要延续下去的至少存于胸中的温柔。信秀却不以为然。
  不能回应你的感情,你便不再对我笑了吗?
  不能成为你的恋人,我就什么都不是了吗?
  我们所共同经历的、烙印在成长中,不可抹去的记忆和感情,像亲人一样共度的数千日夜,就只是这样的东西吗?
  有点认真地生气了,好想要更多的一点坚强。
  害怕站在如此冷漠的信秀身边,在节目上必须笑着和他说话的时候,就连握住麦克风的指尖都在悄然战栗。为何我这样没用,为何要害怕他会当场驳斥我?
  “双人组合会吵架吗?”
  老套的问题又被丢过来了。
  “虽然也会有些矛盾,但很少吵架呢。”我这样说。
  “大都是冷战呢。”他笑了一下,说着其实不说更好的话。
  “那要怎么和解呢,是谁先道歉?”主持人是迟钝还是敏锐呢,看不出气氛已经变得尴尬了吗,竟然在直播里深入纠缠这么危险的问题。
  我看了一眼信秀,有点不知该怎么回答。他看穿我的无措,却毫无施以援手的意思,只是悠然地拨弄着头发。
  “应该是有错的人先道歉吧。”我忽然赌气地说。
  讨厌信秀。
  他的温柔、宠溺、微笑、所有对我的好,竟然因为我的拒绝,而全部消失掉。这种目的性明确的温柔,带着那么明显迫逼的意味。
  真是个可怕的家伙。
  忽然就有了这种想法。在相处了这么多年的人身上,竟然还存在着有如谜样的部分。
  “你原来知道啊。”他开玩笑似的回答,把话题的结论定位成永远都是我在任性。
  众目睽睽下无法辩驳,节目结束,到了休息室想再吵架,他却冷下脸散发出连吵架都不可能的严厉氛围。
  “信秀是不是在生气啊。”造型师小声地问着。
  “前辈的脸好可怕。”
  来休息室打招呼的后辈都不敢直视他的目光,悄悄交头接耳。
  “喂”我只好主动招呼“稍微注意一下,脸色太难看了吧。”
  “没关系吧。看到地位比我高的人,再变脸就行喽。”那么恶质地冷笑着耸了一下肩膀的背影,在我的视野中晃漾“讨好别人的笑容,不是我最拿手的吗?”
  猛地尖刻起来的声音蕴含着针对于我的露骨讽刺。
  “反正在你心里,也是这样想的对吧。”
  侧转过来的脸,美丽又陰郁。长发遮掩住一半眉骨,透过发丝的眸光充满冷意。
  空气凝固得快要令人窒息。
  逃入洗浴室的我,只能用洗手台来撑住身体。
  很委屈呢。
  痛苦,难过的人,又并不是只有你。
  为什么只有我要这样努力地对你重新靠拢,努力修复我们之间的关系,希望着能够重新回到安全的朋友的位置。
  可是归根到底,朋友的位置,究竟应该是怎样的呢?
  要回到哪里,是二十岁那年、是十七岁那年,还是十五岁那年,要回到哪个地方重新开始,才能保持朋友的定位呢。
  “朋友?朋友就是聊得来,有共同的话题,彼此欣赏、在一起会开心、即使吵架也能很快合好的人吧。”因为忍不住问了阿吉,后者回给我这样的定义。
  我和信秀从来聊不来,根本没什么共同的话题。从一开始就觉得他是个讨厌的小孩,相处的前提常是觉悟般地彼此包容忍耐。
  若剥离爱的外衣,我知道他有很多幼稚的缺点。
  但即使他是那样的人也无所谓。不管是怎样的信秀,我全部都能接受。焦头烂额地发觉成为朋友竟是这么难的课题,因为从来就不是朋友,从一开始就从未当彼此是朋友
  进入十一月的冰冷空气,一直仿若环绕着凝聚在我的身旁。
  一直都对我那样好的人,忽然变得冷酷了,虽然也并没有对我刻意的不好,仅只是用对待其他人一样的态度对待我,已经快要让我无法忍受。
  原来我这么脆弱。
  原来“和他成为朋友”是这样难的一件事。
  因为紧张,胃常常怞痛。
  即使看到我在吃药,他也不会给予多余的置评。
  穿着白色毛衣,习惯性地坐在休息室窗台上的美丽男子,就连裸露在裤腿下的脚趾都有着精致的感觉。
  不过我知道,只有我知道,和外表不同,他的心是非常强悍的。从小时候起,如果他下定了某样决心,任何人也无法让他改变。
  也许信秀就这样永远都不愿再理睬我了吧。
  这样一想,眉头就无法控制地皱了起来。
  我只能玩弄着手指,呆坐在一旁。
  窗外的绿松,凝聚着水滴,穿着白衣的他坐在窗边,总觉得像被嵌入海报中的图画。
  想说些什么,但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找不到安全的话题。
  我对信秀的处事之道怀有意见和看法,但那是幼稚的少年为了保护同伴,怀抱着牺牲精神的爱吧。
  我不能够谴责这份爱。
  若要指责,也只能先行指责软弱无力的自己。
  想要对分明存在的伤口装作视而不见,或许只要拥有现在就是幸福的,可我实在做不到这点。
  所以才会说当朋友吧。
  但结果那也只是建筑在自私之上的一厢情愿。
  想要成为朋友,又希望信秀像以前一样地爱我。世界上没有这种事吧,根本就是自相矛盾的理念。
  “下雨了呢”信秀咬着拇指看着窗外,仿若自言自语。
  “希望不会影响演唱会。”我强打精神,勉强笑着接口。
  “那之后我还有约会呢。”
  “嗯?”惊讶地抬眸。
  他回头看我一眼,笑了“干什么那么紧张?我也是个偶像呢,偶尔也会有愿意相信我的女孩子。一起约会什么的,不是很正常吗?”
  “哦”胃又在痛了,我黯然地垂下眼。
  “相信了吗?”
  “嗯?”
  困惑地望过去。
  看到有什么得逞似的笑意在那双黑眼眸中一闪。
  “骗你的。”
  “嗯?”不由得放大了声音。
  “我骗你的。”懒散地坐在那里的人,稍带痞气地笑了“你很难过吧。不想我和女人一起游玩对吧。”
  “怎么会?”想装出笑容,但失败了。
  “那样的人,现在虽然没有遇到,但说不定一会儿就会遇到了。”他收回视线,又再次把头靠上透明的玻璃窗“走在街上,或者在某个转角,我会遇到喜欢的人吧。恋爱,约会,做所有喜欢做的事情。”
  这样陰雨天里喃喃自语般的妄想,是为了折磨我吧。
  效果好像出奇的不错,我灰暗地笑了一下。
  在静止一样的空间里,有一搭没一搭地开始再次交谈,但更像是为了相互折磨,说实话,很受不了这样的气氛。
  可是,这却是我率先要求的。
  所谓的“成为朋友”不就是这样吗
  所以就连抱怨也不能够。
  “在聊天吗?”
  经纪人推门进来,看到我们终于说起话来,露出好像松了口气的表情。
  “什么事?”我和信秀异口同声。相互看了一眼,又都调转过头。
  “是秀树的事。”经纪人拉开椅子坐下“之前提过的那部电视剧,对方的制作人说想要见一见你。”
  “哦,等巡演结束后再安排见个面吧。”
  “唔不过事实上他正巧来这边办事,所以希望顺便见个面。”
  “现在?”我迟疑地看了经纪人一眼。
  “只有现在有空吧,你的行程——”
  看起来是希望我马上去的样子,虽然提不起精神,但是工作就是工作。我没有表情地站起身,对着镜子稍微整理了一下衣着。
  “喂”
  要出去之前,身后传来信秀突兀的呼唤。
  回头,看到他正抬起下颌用带着一点偏激的表情看我。
  “你给我小心点。”
  这样冷冷地以命令式说着。
  关上休息室的门,转过身后,我小小地微笑了。他果然还在关心我。真奇怪,既是彼此相爱,却又要互相逞强。搞不懂是所有人都这么麻烦,还是只有我们格外奇怪。
  呼吸到带着凉意的外边的空气,脾脏都散透出舒爽的意绪。被小雨后的水汽微微弄湿肩膀的毛皮,略微低头用下巴蹭上,立刻传来一片麻痒痒的清凉。
  步行来到约好的咖啡馆,不过没有坐几分钟,真的只是见了面打了个招呼,总共说了三句半,就让交谈结束了。一并结束的,还有这次合作的意向。
  “秀树桑是年轻一辈中少见的演技派哦!”“谢谢,只是普通的水准而已。”
  “我看过的哦!和普通偶像的水准不一样、不一样,你该当个专业演员嘛。”
  “唔也曾经那样想过。”
  “对了,和你同个组合的叫什么来着,那个人我也稍微考虑过,不过果然不能和你相比,只靠脸蛋混的人”
  “我想回去了。”
  以上,就是对话的重播。突兀地那么说着,然后站起身,坐下还没有两分钟。对方的表情都在瞬间凝固了,想起来就觉得好笑呢。
  明明是不了解信秀的家伙,不想听到这种人轻率的评价。
  摆出专业人士的脸孔,他们又不知道信秀的优点。
  虽然总是对后辈严厉,虽然有时好像有点任性到随意,虽然脾气有点怪异得难以让人马上理解,虽然也有缺点有时嘲笑别人有时还坏心眼。虽然是这样的藤木信秀,但他一直、一直、一直都非常努力!
  很想这样大声地告诉所有的人。
  忽然就产生了想要哭泣的冲动。
  练舞都是最后一个才走的!
  唱歌是用感情在唱的!
  不擅长背诵记忆,所以拉着我帮他对台词配戏,都睡了一觉醒来,看到那家伙还在客厅里走来走去地自我演习。
  鼻子很酸,为着别人无法看到他的努力。
  想要哭泣,突然捂住面孔不想看到倒映在积水中的自己。
  不管别人怎么说。
  不管别人说了什么。
  最了解他的人是我。
  最应该相信他的人是我。
  忽然明白了他说的话。
  “偶尔也会有愿意相信我的女孩子。一起约会什么的”
  寂寞的自语的他,是在伤感地抱怨吧。
  对不起
  我怎么会和其他人一样那样浅薄地定位你。
  对不起。
  随便的推测其实一定是误解吧。
  从来都不向任何人解释的你,之所以那样耀目,是因为灵魂与心有着一份不屈服任何人的高洁。
  任何解释,都已是对你的污辱。
  是我质疑的眼神,让那天的你,受到了毁灭性的打击。
  讨厌这样的自己。
  说着要保护你,却保护不到,说着要信赖你,却还是会有怀疑。不想承认自己只是这样水准的家伙,但却更厌恶多余的辩解。
  就这样怔怔地站在人来人往的街头,忽然茫然地不知如何续写你我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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