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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钟亦想了一下,说:“拍出《美学 2》,我付出的努力远远不止从工期开始算的这两年,一定是有前面十年所有努力和沉淀,才有可能达到今天的高度,包括我们整个团队里的每一个人都是,所以如果让我送,我应该会挑大家都比较耳熟那句。”
  “每个优秀的人,都有一段沉默的时光。那段时光,是付出了很多努力,都得不到结果的日子,我们把它叫做扎根。”
  作者有话要说:
  注:
  1.“被误解是表达者的宿命。” ——马东
  2.“每个优秀的人,都有一段沉默的时光。那段时光,是付出了很多努力,都得不到结果的日子,我们把它叫做扎根。” ——xi大大
  3.悬浮剧:特指那些脱离了现实的现实题材剧,剧中的事件、情感都没有根。比较典型的例子是现在的行业剧大多与实情不符,是披皮无脑爱情剧。
  第120章
  点映结束,一干凑热闹的已经老老实实从自家公司拿到了最近方便塞人的岗位,挨个上台宣讲。
  华安和丁润年他们要走,钟亦只是点了点头,没跟着一起,而是站在讲堂门外一直等到了出来的陶免和大奎。
  两人身边跟着的,还有王寺恒他们。
  大奎首先就给张行止主动道了歉:“我不知道学弟买我照片是为了交您的作业,真是,我刚已经说过周克文了。”
  说着,大奎还压低声音补充道:“您就当给个机会,课堂作业打零分,最后就别挂他的科了,不然他出国这么久都白准备了。”
  钟亦看着眼前人高马大的憨厚小伙子觉得有趣:“你还挺操心。”
  大奎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就算不是直系学弟,那也是学弟嘛。”
  正说着,讲堂里就有小姑娘出来了,见陶免没走,立马围过来“兔兔学长”、“陶兔学长”的叽叽喳喳开了,一个比一个兴奋,几乎都是问他有没有对象、找他要微信的。
  陶免不肯给微信,直言表示自己有男朋友都没用,要弯着腰陪她们一个一个合完影才被放过一马,把钟亦看得直乐,问:“为什么他们都叫你陶兔?”
  陶免笑道:“我的‘免’,是在所难免的‘免’,好多人第一眼看过去都以为我叫陶兔,后来莫名其妙就叫开了。”
  “很贴切。”钟亦笑的中肯。
  陶免却咧嘴道:“要早知道您是张老师对象,我也不至于等这么久才回来了。”
  钟亦挑眉:“你回来是为了找我?”
  这也是稀奇了,他在的时候好像也没见这么多人找,怎么他就是休息了一会,连学生都找起来了。
  陶免再次露出两颗虎牙,灿笑道:“对啊,我先前听说您来我们学校给摄影班代课还不信,没想到是真的。”
  钟亦盯着人看了一会,出口的话却跟他的回答一点关系没有,勾起唇角道:“应该不少人说你笑起来讨喜吧。”
  孩子是真的长得漂亮,不过跟他的漂亮不一样,一双眼睛很大,眼睫卷翘,神采奕奕的,满身朝气,叫陶兔也没什么毛病。
  陶免大大方方就承认了,一点没有吝啬自己的笑容,说:“再多人说肯定也比不上钟老师一句来的惊喜。”
  钟亦也笑了,不再绕弯子,从口袋里掏出手机问:“现在在哪里工作?”
  陶免自觉的很,首先便主动亮出了自己的微信二维码,俏皮道:“钟老师是要挖我去立博吗?我已经准备好了。”
  “少来。”大奎简直没眼看这人,“你敢当着方哥的面这么说吗就准备好了。”
  陶免顾着给钟亦设备注,头也不抬便道:“怎么不敢,他算什么。”
  刚说完,耳边便响起了某人熟悉的声线,问他:“我算什么?”
  陶免见正主亲自来了,一秒装傻:“什么你算什么,不是在校门口等我吗,怎么进来了。”
  方祈就似笑非笑地睨了他一眼,同旁边的梁思礼握手:“梁总。”
  梁思礼有些意外地点了点头:“没想到世界这么小啊方总,怎么,陶免是你们方世的?”
  方祈嘴上说是,被他睨着的陶免心里想的却是,我人都是他的,还谈什么方世。
  钟亦盯着眼前一身休闲西装、约莫二十多岁的清爽男人,确认道:“方世?是前段时间跟《美学 2》合作办首映礼的方世?”
  方祈点头:“钟老师上次没来,没见到。”
  但边上的陶免却是瞬间翻了脸,瞪着人直呼大名:“方祈!首映礼我为什么不知道!”
  方祈看向他的眼里满是无辜:“我那天想告诉你,结果你发脾气把我从房间里赶出去了。”
  陶免:“…………”
  陶免现在就是一句话也不想说,满脸客套笑容便对众人道了别:“下次有机会一定请各位老师吃饭,今天先失陪了。”
  说完,陶免就抬手拽上了比他高出一个额头的方祈,一双长腿迈的一点没拖泥带水,大奎得连走带跑追在后面才跟得上,嘴里直喊让带一脚,把他稍出去。
  钟亦对梁思礼打趣道:“看见了吗,我那都不算脾气,这才是。”
  后来钟亦本来想说邀请杨幼安和邹超他们去家里做客,尝尝他新培养出的手艺。
  结果杨幼安直接被他同学劫走聚餐去了,闹着说要庆祝他即将到手的“影帝”,邹超也来不了,说还有人约他做采访。
  这采访钟亦是知道的,主持人挺有名一腕,也不知道怎么想的,非想做一期自己的人物专访,当初找他争取了好久,他才松口答应。前提条件是他本人不会出镜、正面接受采访,想做,得那人自己找人做。
  梁思礼作为跟他“关系最亲密”的人,自然是第一个就被抓去录过了,眼下,邹超也是被找上门的其中之一。
  不过这样一来,前前后后能去张行止家做客的就只剩了梁思礼一个。
  梁思礼就是再想去品品也不好意思张这个嘴了,耸肩道:“如果只有我一个的话,我就还是不要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了,瓦数太大。”
  钟亦也不挽留,跟张行止肩并肩开始往他们的大house逛荡。
  最近碰上他心情好了,时不时会来接张行止下课,这个距离确实方便,都是散步来散步去的,也用不着开车。
  梁思礼和邹超就慢悠悠地跟在后面,看着两人根本走不成一条直线的背影有些感慨。
  其实要判断走在一起的两个人是不是情侣,办法很简单,因为情侣永远走不出直线,总会有一个人下意识朝另一个人的方向偏。
  梁思礼就摇头,再次搬出了他在采访里对人家主持人说的最多的一句话:“谁能想到呢。”
  回家以后,钟亦在厨房忙活,张行止就给他打下手,从洗菜、摘菜到切菜一人全包,就是不被钟亦允许动锅铲。
  钟亦学东西快,简单几天调教,现在已经是厨房熟练工了,一边翻炒着锅里的食材,一边挤兑张行止做饭是背书,按部就班,一点灵魂都没有,当然不会好吃。
  说明书选手张行止自己也很无奈,他只是真的没办法精准感知出那些菜谱里的“适量”,究竟是怎么个“适量”法而已。
  等到真正上桌吃饭的时候,两人跟里奥那边连了视频——他们总这个时间连视频,一个礼拜一到两次,关心一下近况。
  有时差在,他们在国内吃晚饭,里奥和季皓川那边吃早餐。
  视频里的里奥已经比两年前稳重太多,一双眼眸澄澈还在,却真正有了大人的模样,相比起来,季皓川这两岁就像是白长了,都已经是过了成年礼的人了,也一直没怎么变,还是那副咋咋呼呼的模样,一会让里奥给他拿果酱,一会让里奥给他加牛奶。
  里奥通常都依着他,边伺候边望着屏幕那头坐在一起吃饭的两人问:“是明天中午十二点的飞机吧,哥你们行李都收拾好了吗?”
  张行止点头:“收好了,你们那边机票确定下来了吗?”
  “确定下来了!等我把这个作业交上去,我就解放了!”季皓川一手拿吐司,一手在餐桌上的笔记本上敲击着,忙得不可开交。
  里奥让他慢点吃,道:“就是到的时间晚,到时候我会带皓川在外面住一晚上再回去,已经跟阿奶打过招呼了。”
  张行止:“好,注意安全。”
  兄弟俩又简单聊了两句家常,就把视频挂断了。
  钟亦看向张行止的眼里有几分埋怨:“孩子明明人都不在你边上了,怎么反而还彻底跟你学跑偏了,话都没以前多了。”
  以前哥嫂蛋花多可爱。
  张行止其实也没想到里奥出去会忽然成熟这么多,无奈道:“可能早该让他出去了,是我教的方式不对。”
  这次回来,还是里奥从剧组杀青出国,一直到现在快过年,第一次回国,兄弟俩约好了在老家见。
  季皓川虽然身份是公布出去了,但他依然很抵触梁家老宅,骗死骗赖也要厚着脸皮、黏着里奥一起回云县,梁思礼一如既往地拿他没什么办法,毕竟每年回家过年就跟奔丧一样,他自己也不想回去。
  当天晚上两人洗漱完毕上了床,张行止还在担心,侧身搂着钟亦问:“你家里人知道我要跟你回家过年,没说什么吗?”
  “安心睡觉吧张老师,我爸妈都是天大的好人,不会把你吃了的。”说话时,钟亦眼睛都已经闭上了,明摆一副我要睡了的架势。
  最近他跟张行止待一起,作息时间再一次被调规律了,到点就想睡,困得不行。
  张行止看着怀里人欲言又止。他们说好的是,钟亦先陪他回家看阿奶,然后一起去钟亦家过年,等给双方家长都正式打完招呼,就直奔梅里雪山,休假到学校开学。
  这件事其实早在一年多前,还在剧组里的时候就定好了,但张行止一直到今天也没做好要见钟亦家长的心理建设,什么时候提起来都还是会觉得紧张,因为他根本想不出钟亦嘴里能养出他这样孩子的“天大的好人”,会是什么样的长辈。
  结果张行止在黑暗里抱着钟亦干瞪了好一会,正准备合上眼老实睡觉,就听怀里本该“睡着”的人忽然出了声,嘀咕道:“我还是膈应,凭什么就不能是你拿奖呢……”
  钟亦合着眼紧了紧自己环在张行止腰间的胳膊,来来回回都是那句:“你不该只是这样的张行止……”
  他是个惜才的,他知道才华有多来之不易,所以他总忍不住多偏爱一些。他力所能及给过很多人所谓的机会,但其实每一个,都是他摸着良心觉得他们应得的。
  眼下任谁来看,都会觉得张行止可惜。
  张行止顿了一下,组织好语言安抚道:“不是的钟亦,这只是一种状态,有些人注定就是会持续着某一种特定的状态过完一生。不遇到你我是大学老师,遇到你,我还是大学老师。”
  说他怀才不遇也好,可惜也好,都只是一种状态。
  性格使然,骨子里注定好了他会走上极限摄影这条路,同时就注定好了他没办法跟伦纳德、跟萨沙他们一样,可以不管不顾,放下家庭,放下身边的爱人。
  道理谁不懂,但钟亦就是意难平。
  哪怕每天睡在一起,钟亦也很少像现在这样用如此紧密地姿势依偎进张行止怀里,他沉默了一会,再开口时,低低的声线里已然隐隐透出了点委屈,就两个字。
  “吻我……”
  张行止垂首照办。
  关于钟亦的安全词,他是后来才想明白的。
  钟亦第一次对他说出这两个字,是喝醉了酒,第二次,是吵架。
  钟亦赶在他们开始吵架前就说了,现在想来其实是对两人的冲突早有预测,在向他示弱。结果他不仅没发现,甚至还“陈胜追击”,得寸进尺猛进了一大步,丝毫没察觉钟亦早在那么早的时候,就对自己彻底放下了心防。
  因为说出这个词,就意味着他觉得自己安全了。
  睡前,张行止告诉钟亦:“如果你能被所有人理解,那只能说明你是个普通人。”
  所以别人的想法终究是别人的,最终做出选择的,永远是他们自己。
  不用意难平,现在这样就是我内心最真实的渴望。
  也不知道钟亦是不是昨天晚上一直想着他的事,第二天闹钟响该起床的时候,愣是睁不开眼。
  张行止一路把人打包去洗漱、吃早饭,最后再打包进自己副驾驶载去机场,才稍微清醒过来一点。
  值完机,两人在候机区域找到最后剩下的两个位置坐好,对面正对着的,是个公众场所外放看视频的大叔,那音量听得钟亦太阳穴直跳,主动提出要帮两人去买点零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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