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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幕深沉,庭院风声寂静,冷冷清清,只有狭长廊檐下的几只红灯笼在夜色里泛着幽光。
  避开提着灯笼巡视的侍从,诺大宅院的一个小角落,有一个小巧的身影在廊下穿梭,裙摆翩跹如失落的蝴蝶,被囚禁在一望无尽的宅院深处,怎么飞也飞不去。
  又哝在琼英睡着的时候偷偷溜了出来,脑子还是很昏,但求生的意志更加强烈。
  脚步踉跄,扶着柱子,用力甩了甩头,她现在还不能倒下,她有预感,再睡着的话,她会永远忘掉一些事情,永远浑浑噩噩的待在这里。
  她必须找到一样东西,找到了它,脑子里的那层迷雾就能散开了。
  又哝想到这,虚弱飘忽的步伐更加坚定了些,径直穿过紧闭的扇门,丝毫没有停留,现在没时间让她一间房一间房地翻找,所以,她只能赌一把!
  她很清楚,这是一场孤注一掷地豪赌。
  也是想证明,究竟是不是她的错觉。
  很快,又哝手脚发软地站在厚重庄严地祠堂门口,撑着膝盖大口吐着气,一阵冷风从背后吹过,整个人像炸了毛的漂亮布偶猫,挺直了腰背,眼睛瞪的圆圆的,瞬间摒住了呼吸。
  恐惧和悔意像在脚底扎了根,把她钉在了原地,再也不能往前一步。
  这个地方,给她的感觉很不好,那些梦里惨绝人寰的屠杀和血腥恶心的压迫凌虐都是从这里开始的。
  迫人压抑的祠堂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她,就像那些人一圈圈围着跪坐在地上的她,嘴里尖锐又刻薄,罗列的一条条罪名足以让一个女人生不如死,死后也只能坠入阿鼻地狱。
  不,不是这样的。
  我根本没有做过那些事,为什么……
  脚尖就是月光与它阴影的交割线,又哝忍不住后退一步,耳朵一动,好像、好像里面有人在哭叫,被捂住了口鼻的那种叫声,声音沉闷,细细的尾音又很尖锐,一震一震,刺得耳鼓频频跳动。
  声音逐渐拉大,交杂着婴儿尖声尖气地啼哭,近的就像是趴在你耳边,令人毛骨悚然,吵得人脑子抽抽地疼。
  又哝身体止不住地瑟瑟发抖,惨白着小脸几乎要冲了出去,人到害怕的时候,动作往往会变得迟钝,脑子里的那个声音催促着她赶快逃。
  好吵。
  “啪嗒——”
  神志恍惚间,外面突然传来了脚步声。
  步子不紧不慢,孤独的逐渐响彻整个回廊。
  自打那声脚步出现,那些混乱的呜咽像一整风似的消散了。
  消失得很快,像是在惧怕什么。
  又哝被这么一吓,昏昏沉沉的脑子清明了一些,再附耳细听,哪有什么鬼哭狼嚎,奇怪的是,后面出现的脚步声也不见了。
  蜷缩着的手心里,全是细密的汗水,一鼓作气猛地打开深色的木门,快速钻了进去。
  里面点着摇曳的烛火,外面看这祠堂里面黑黢黢的,阴森的吓人,内里虽然不是很亮,但也能视物,像正常的供案一样。
  取过一只蜡烛,托着银色的底座,最引人瞩目地莫过于横绝在此的那口棺材了。
  棺盖是打开的,烛火的微弱亮光轻轻摇曳,里面放了个盒子,和记忆里的模样渐渐重迭,手指哆哆嗦嗦地将它打开,不完全是害怕,恐惧之下还弥漫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悲愤绝望。
  一些事物在时间的长河中逐渐褪色,但附着在它上面的情感却永不能磨灭。
  里面只有一条精雕细琢的凤纹玉佩。
  吱呀——
  门再度被打开,背后陡然传来再熟悉不过的声音,似夜中鬼魅。
  “母亲是在找这个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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