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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思璇听了吓得脸色惨白,但她仍逞强的抬高下巴。“你要是敢碰我一根寒毛,我爹地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令尊是哪一号人物啊?”罗家权看穿李思璇逞强的表态,嘲弄地问道。
  “我……爹地是……是李向阳。”李思璇努力想将话说得很有气势,但声音却细弱得像破碎的耳语。
  罗家权大笑,嘲笑着她伪装出来的气势是如此不堪一击。“你死后可以托梦叫季向阳来找我。”
  他取出藏于腰际的一把小巧雅致而价格不非的骨董手枪在李思璇眼前晃了晃,然后慢条斯理的装上子弹,享受着将人的生死操纵于手中的滋味。
  “不要!我还不想死!”李思璇无法克制的放声尖叫,整个人缩进墙角,惊惧的泪水爬满两腮。
  “放过她,我马上签字和天沼离婚。你可以拿回你的财产,你的新身分,我和她都不会向外界泄漏一个字。”佩莹毫不迟疑的张开双臂护住李思璇。
  “只有死人才不会说话。”罗家权丝毫不为所动。
  “我同意。”突然一道清亮的女声从上方传来。一名身着黑色紧身皮衣的短发女子一高坐在窗台上。
  “你是谁?”罗家权戒慎的盯着她。他竟然没有发现她是何时到的。
  “魅影。”黑衣女郎说道,忽地翻身跃下窗台。“受雇来杀你的。”说着,一发子弹同时贯穿罗家权的右臂。
  “好身手,可惜射偏了。”罗家权强忍下痛楚,将骨董手枪换到左手,迅速瞄准黑衣女郎。除了他母亲,几乎没有人知道他是天生的左撇子。
  两道枪声响起,子弹微微擦过黑衣女郎的肩胛,但她射出的子弹却又贯穿罗家权的左臂。
  “委托人不希望你死得太痛快。”黑衣女郎朝罗家权使出一个劲道十足的侧踢,罗家权的腹部挨了这一脚,飞身撞上门边的墙壁。
  “谁要你来的?放过我,我可以付双倍的钱给你。”罗家权跪地捂住胸口,猛力咳出一口鲜血。
  “公爵大人,你连得罪了什么人都不知道,这可是个致命的错误唷!”
  “轻敌也是个致命的错误!”罗家权忽然从胸前的口袋抽出一把迷你手枪,正要拍下扳机时,一声呼唤闯了进来──
  “莹莹!”天沼推门进来,看见罗家权正举起迷你手枪,立刻以一记回旋踢踢开他手中的枪,黑衣女郎乘机连开两枪命中罗家权的双膝。
  “啊!”罗家权惨叫一声,垂垂摔倒在地。
  黑衣女郎上前,正想再补上一枪,结束他的生命。
  “等一下!”一男一女同声喝道。
  黑衣女郎挑眉有向天沼,“苻先生,你想自己动手吗?”
  天沼没理会她的问题,他先将佩莹安全的拥人怀中后,才问道:“你是谁?这男人又是谁?”
  “我不是什么重要的角色,苻先生毋需知道。至于这个男人的身分,你问尊夫人会比较清楚。”
  佩莹将脸埋入天沼宽阔的胸膛,让他的气息平静她惊恐的情绪,好一会儿才低声道:“他是罗家权。”
  “罗家权?”天沼的脸色倏地转沉,凛冽的目光直盯着躺在地上无法动弹的男人,“他不是死了吗?”
  “没错,他是该死了。”黑衣女郎再次举枪,“苻先生要是不介意的话,我就代你解决了。”
  “等一下。”缩在角落吓得半死的李思璇突然出声,眼神凶恶的死瞪着罗家权。
  她扶着墙壁缓缓站起来,一步一步走向他,忽然抬起穿着三吋高跟鞋的脚踩在罗家权的伤口上,罗家权立刻发出杀猪似的惨叫。
  “你这只猪八戒,竟然敢吓我!”李思璇用力扭转着鞋跟,看着他的脸因为疼痛而扭曲变形,等到仇报够了,又端了他的胫骨一下做为结束。她头一甩,优雅的走了出去。
  “阿沼,我们也走吧!”
  “好。”天沼扶着佩莹走到门口,不知想起了什么又停下脚步。“佩莹,你在门外等我一下,我忽然想起还有件事没做。”黑衣女郎料定天沼一定还会再回来,所以她双手抱胸看着天沼又折回房间。
  “你是罗家权?”天沼一把揪起罗家权,冷声质问。
  罗家权无力的点了头,根本没有力气开口。
  “很好。”天沼笑着点点头,“我十年前就很想扁你了,谢谢你给我这机会。”
  他猛然捉住罗家权的手,先狠狠赏他两记过肩摔,按着一个回旋踢、左勾拳、右勾拳……
  “苻先生,他快被你打死了。”黑衣女郎不得不出声阻止。他下手之凶狠,连她这个正牌的杀手部快自叹不如了。
  天沼打过瘾了,便将只剩半条命的罗家权扔回地上,头也不回的走出房间。他一到门外却没看到佩莹的身影,心下一慌,急急出声唤道:“莹莹,你在哪?”难不成罗家权还有另外的同党?
  “阿沼,我在这儿。”佩莹从走廊另一端缓缓走过来。
  “好了,我们可以走了。”
  “再等一会儿,我有话要跟刚才那位小姐说。你在外面等我一下。”
  黑衣女郎依旧维持着刚才双手抱胸的姿势,笑看佩莹推门而人。没理由最大的受害人就这么放过他嘛!
  佩莹先朝黑衣女郎微微一笑打了个招呼,才肴向躺在地上、狼狈至极的罗家权。
  “公爵。”佩莹轻唤一声,首次看见罗家权的脸上出现惊恐的表情。“你别担心,我现在没办法打你。”
  罗家权闻言,放松了脸部紧张的肌肉线条。
  “我只是想做一件十年来我一直想做的事。”佩莹笑着摊开手心,捏起一小撮她刚才在厨房找到的盐巴,撒在他的伤口上,罗家权痛得尖声惨叫。
  “这一撮是为了我爹地,这一撮是为了我妈咪,按着是天沼……”佩莹一个一个数算着,灼热的泪水不知何时已爬满她的脸。“最后是为了我自己。”
  她拍去手中残留的盐粒,随即拭去脸上的泪水。
  不哭了,她的噩梦已经结束了。她堆起笑脸,抬头挺胸地走出这个房间,也走出罗家权带给她的梦魇。
  “好了吗?”天沼伸出大手。
  “嗯。”佩莹伸出小手与他紧紧交握着,两人一同跨出这栋别墅。
  黑衣女郎单手支着下巴,倚在窗前看着他们两人携手离开,完全不理会在地上痛得打滚的罗家权。
  “魅影……”罗家权困难的出声轻唤。
  黑衣女郎斜瞟他一眼,“干嘛?”
  “拜托你,快点杀了我。”伤口的刺痛感像是有一大群黑蚁在咬啮着他,让他只想一死以求解脱。
  “不急嘛!反正等你血流光了,你就没命了。我还可以省一发子弹。”
  “我求你……那发子弹我出钱。”罗家权曾经不可一世的脸孔,如今全因为痛楚而拧成一团。
  黑衣女郎撇开头不理他。痛死是他家的事,反正他做了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是该受点折磨才对得起那些被他折磨的人。
  “魅影……”
  “叫魂啊!”黑衣女郎心烦的掏出枪,爽快的给他一枪,永远结束他的痛苦。
  该死!她恼怒的暗骂,愤然将枪收入腰间的枪袋。难怪黑磷那家伙说她最近越来越心软,都是那个人害的。
  ☆☆☆
  罗家权的遗产佩莹一分一毫也不想留,她将大部分的遗产捐给慈善机构和圣玛丽孤儿院,其余的则归还给罗艾长绫给她养老。罗艾长绫的心肠虽然不比罗家权好到哪里去,不过看在她们总算也是婆媳一场的份上,向来心软的佩莹不愿见她年老无依。另外,罗家奇应了她姊姊罗凤仪的诅咒,被追债的人逼死在泰晤士河里,而罗凤仪则不知从哪儿找来的倒楣鬼,真的在四十岁以前嫁了出去,拿到了罗家权留给她的五十万英镑嫁妆,高高兴兴的移民至希腊。
  “莹莹,你真的不后悔?”天沼搂着妻子,两人并肩坐在电视前看着新闻记者大肆吹捧佩莹的善行。
  “没关系,反正我有你养我。”
  “你知不知道罗家权的财产有多少?”
  “应该不少吧!”她无所谓的耸耸肩。对于钱,她一向没什么概念。
  “莹莹,你知道世界第一富婆是谁吗?”
  佩莹想了一下。“应该是英国女皇吧!”
  “嗯。”天沼点点头,“你刚才把第一富婆的宝座又还给她了。”
  佩莹一下子瞪大眼,指着丈夫的鼻子说:“你的意思是说……”
  “虽然我很不想承认,不过我真的没他有钱。”任他再会赚钱,也不可能在十年内赶上罗家累积百年的财力。
  “真的?”佩莹的小脸垮了下来,哀声叹气道:“怎么会这样?我还以为你很有钱呢!原来比我还穷。”
  天沼不悦的拧起了眉头,微怒的撇过头不理她。
  “别生气,人家是逗你的。”佩莹伸出小手将他的脸转向她,脸上满是盈盈笑意。“我要那么多钱做什么,花也花不完。我只要你。”
  “你不心疼吗?”
  “疼──”
  天沼还没来得及发火,便发现佩莹脸色惨白。“怎么了?”
  “疼……我的肚子好疼!”佩莹手扶着肚子,汗水在额际不断地渗出。“宝宝急着要出来了。”
  “怎么会?时间还没到啊!”天沼慌得不知该如何是好。
  “宝宝打算提早到,我也不能叫宝宝晚一点来啊……好痛!宝宝别踢妈咪。”
  姜晋鸿听见佩莹的叫声,急忙跑了过来。“怎么了?”
  “莹莹快生了。”
  “那快送到医院啊!”
  “对,送医院。”天沼经姜晋鸿的提醒这才想到,连忙扶着佩莹赶往医院。
  到了医院,天沼原本打算跟着进入产房,但主治医师看他一脸惊慌失措的模样,便打了回票。
  “苻先生,尊夫人已经够紧张了,你就别进去了。”以免他半途昏倒,他们还得分神照顾他。当然,后面这句话主治医师没胆说出口。
  在产房外等待的时间一样难熬,天沼几乎无法在椅子上安心的坐着,只能在走廊上来来回回地踱步。
  “主人,您放心,夫人只是生孩子而已,不会有事的。我妈以前生我的时候跟生鸡蛋一样,叹一声就生出来了……”姜晋鸿的话语在接收到天沼抛过来的凶狠目光后自动消音。他又没说错,生小孩和生鸡蛋的原理其实差不了多少。
  时间分秒流逝,依然迟迟不见佩莹出来。
  两个小时后,一名医护人员冲出产房,天沼跟了上去,心急的问道:“出了什么事?”
  “难产,可能要输血。”
  天沼愣住了,所有的力气在一瞬间被抽光,他重重跌坐在地上。
  “保住大人!孩子于可以不要,可是一定要保住大人。”
  “我们会尽力。”医护人员也只能如此回答。
  ☆☆☆
  好累,她累得几乎睁不开眼!浮游的意识飘散在空气中,锥心刺骨的疼痛随着不断流出的暖流慢慢减轻。
  “用力!再用力推呀!”有人在她耳边不断叫嚷着,但听起来好遥远。
  休息吧!累了就休息吧,不要再挣扎了。另一个轻柔的声音在她心底响起。
  “如果不行,尽力保住大人。”
  什么意思?佩莹微微睁开眼,主治医师和几名医护人员的身影在她眼前晃动。什么不行?她吗?不要,她要留住孩子,可是她使不出力……
  “璩佩莹!”
  是阿沼在叫她,可是他的声音听起来好凶,还连名带姓地叫。怎么了?他在生她的气吗?
  “你敢再丢下我一次试试看!我死也要追到你!”
  没有,我没有丢下你。佩莹试着张口反驳,却发不出声音。她好累。
  “璩佩莹,你听见了没有?我不准你再丢下我!”
  “阿沼,我没有去下你!”她突然尖叫出声,仿佛被撕裂的剧痛再次侵入她的感官知觉。
  “醒了!醒了!”医护人员在她耳边叫着。“苻太太,用力!用力推呀!”
  “阿沼!”佩莹再次尖叫,并用力一推。
  “一个出来了。苻太太,再加油呀!还有两个。”
  还有两个?佩莹愣住了,腹中传来的疼痛明明白白告诉她还没结束。
  “璩佩莹──”产房外传来的呼唤声依旧忿然。
  为什么她一次就要生三个?好痛!她好想哭。
  “苻太太,不要放弃,加油!”
  “苻天沼,你给我记住!”她回吼道。咬紧牙关,再次用力推,感觉到腹中的婴孩慢慢滑出产道。
  “两个都出来了。”
  一时间,产房里回荡着婴儿尖锐洪亮的哭泣声。佩莹安心的笑了,正想阖上眼休息,却注意到少了一个哭声。
  为什么只有两个声音?难道……不要,她不要失去任何一个孩子。
  “孩子,我要看我的孩子。”她强撑起虚软无力的身子。
  “三个都很健康。”医护人员将孩子抱到她面前,让她看清楚。
  后面出来的两个仍握着小拳头,死命的哭着,但头一个害她差点难产的小家伙,却紧闭着小嘴哼也不哼一声,只是翕张着小巧的鼻孔用力吸入所需的氧气。
  佩莹指指小家伙,又比比自己的喉头,心疼的泪水已经快淌下。
  “放心,他不是哑巴。”这个磨人的小家伙脱离母体后,只张嘴哭了两声,就自顾自的闭嘴呼吸,简直像是在敷衍他们。
  佩莹终于安心的闭上双眼让医护人员推她进入病房。隐约中,她感觉到一双温热微颤的大手紧紧包覆着她的小手,沉重的呼吸含着令人无法漠视的恐惧。
  她睁开眼,摊开手掌抚平他的眉宇。“我没有丢下你。”
  “我知道。”
  “还有……”佩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捏了他一下,“你敢再让我一次生三个试试看。”
  三个?天沼不敢相信的瞪着累得睡着的妻子。他们竟然一次就有了三个孩子!幸福的傻笑无法克制的在他嘴角缓缓绽放着。
  尾声
  这一场婚礼,他毋需应邀而来,因为他是婚礼上唯一的男主角,而他也衷心祈祷不会有任何意外发生。
  他将掌中的银戒握紧,立在圣坛前,等候着他挚爱的女人走向他。
  新娘就定位后,牧师翻开圣经,朗声道:“今天我们聚集在此地为这两位新人做见证……”“等一下……”突然远方传来的叫唤声打断了牧师的话。
  “继续,你什么都没听到。”新郎与新娘同声说道,语气中有着不许任何人破坏他们的婚礼的坚决。
  牧师慑于两人骇人的目光,只得暂时背弃他没有任何问题的听觉器官,清了清喉咙又道:“如果有任何反对这……”
  “等一下!”
  这次的喊叫声,牧师想装作没听见都没办法了。一个身着白色西装的小男孩匆匆跑进教堂,他边跑边喊,引得参加婚礼的宾客频频回首。
  小男孩直接跑到新人身旁才停下脚步,气喘吁吁的捂着胸口,“呼!总算赶到了。”他抬起小脸对着圣坛前的新人说道:“岳父、岳母,不好意思啊!路上塞车,所以迟到了。”
  “没关系、没关系。”
  真的没关系吗?他隐隐听到两人磨牙的声音。
  “牧师,请继续。”
  牧师飞快地将该说的话、该有的仪式搞定,最后宣布道:“新郎可以吻新娘了。”
  天沼轻抬起佩莹小巧圆润的下巴,轻轻印下缠绵的一吻,如雷的掌声立时响起,但浪漫温馨的时刻持续不到两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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