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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犹豫了一下,他开口说:“小愿,你在外面疯疯癫癫好些年了,也该长大了。这次的事儿,算给你的一个教训,你姐的孩子没了,大小算个性命,万幸的是,你姐,我,你妈都还健在。
  你要是再做过了火儿,你这‘孝子贤孙’算是当上了!”老太太说,吃饭,说这些干吗。我看着碗里的饺子,难以下咽。
  “听见没有!”老头儿敲我的饭碗。我说,爸,我姐那个事儿,纯粹是个意外,她不是…老头的心平气和立码消失殆尽,横眉立目地说,意外!那小子生生把她推下去,她流了产,你侄子就这么没了,叫意外?他不会推她的。
  你再也不可能有侄子了知道不知道?!什么?我没听懂。你姐以前堕过胎,这次,又流了,她没有可能再有孩子了!老太太沉痛地说。
  这都做了什么孽啊,跟你现在这个姐夫的时候,流过一个。跟了油条,她自己偷偷流过俩,这些都瞒着我们。到如今,才知道!我手擎筷子,什么也说不出了。纵然爱没有错,错的是,有些事已经走到了尽头,没有回旋余地,一点缝儿都没留下。
  我不知道是怎么从家里走出来的,什么不能承受的东西一次来全也就罢了,偏偏一点一点地继续。他妈的有完没完?!我在楼下抽了一包烟,才进了许然的房间。徐冉不在,她还不知道我这个痞子已经被彻底打败了。
  许然侧躺着,手里拿着一本计算机书正看着。褪烧了么?那书过阵子看你会死啊?我冲他说。
  他从书看向我,似乎等着我说什么。我说不出。他笑着说,回来啦,痞子?心跟被捣了的蒜似的。我坐在他床边。他看着我。我用手摸了摸他的头,没有那么烫了。吃东西了么?我问。姐熬的粥,我喝了。许然。我摸着他的脸叫他。
  啊?做一次。什么?做一次。最后做一次。他怔怔地看着我,我注视着他,我们两个都面无表情。心底燃烧着的,是无尽地悲痛。他慢慢掀开了被子,露出光洁的身体,我楞着,他说,脱衣服啊痞子。
  我疯狂地吻着他的全身的每一寸肌肤,他闭着眼睛。我疯狂地抽送着,他闭着眼睛。我的眼泪狂飙出眼眶,他还是闭着眼睛。我躺在他身边,他闭着眼睛。
  我穿上衣服走出去的时候,他还是闭着眼睛。我在门口犹豫着,随即在屋里‘哐’地把门关上。我才听到从他躺着的床上爆发出一阵低哑的哭喊,我看着他流满泪水的脸,我打开门,再次撞上,却几乎瘫倒在门口。
  我再也没有见过许然,他不在我家守候了,我们住得那么近,我们却连偶遇都没有。真的到了这个时候,我才知道,我有多么地想他。我情不自禁地跑到了那家pizza店对面的咖啡厅,透过他看不到的玻璃看着他的一举一动。
  有一天,那个咖啡厅里播着这样一首歌:你在哪里?这些年来如意不如意?还快乐?还单纯?还美丽?时光如何对你?我在这里人海中的一座岛屿
  很平静风平浪静只除了深夜里回忆会疯狂来袭我很想你你知道吗如果可以就让我再见你美好微笑清澈眼睛好确定那次离只毁了我一个而已
  我很想你听见了吗?这是唯一我无解的困境那些过去不肯过去不管我后来遇见多少人只能叹息都不是你我只想爱你我哭了。我用手挡着两只眼睛,泪水还是从指缝里流了出来。
  我假装让生活平静下来,定期回父母家看他们,和迟欣好久没有拌过嘴了。我觉得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其实,离开许然,才11天。我依旧和狐朋狗友出去饮酒作乐,只是,我突然空虚了,以前,我觉得我没追求,是个痞子。
  如今,我连痞子那点底蕴都没有。我可能被什么抽空了,原来,那一段感情,占了我体内的全部!程晖找过我一次,要我和许然和他一起吃个饭,我说我们没空。他说,那就算了。
  我说,你好好做一番事业,该成家成家,反正你也不是同性恋。他没说话。说,迟愿,尽管你看不起我,我还得说,有些东西我是怀念的,很怀念。那你好好怀念。我说。我现在,不是也只有怀念的份儿了么。
  迟欣突然打电话,她说,油条要见我们。谁?油条!她保外就医。我突然觉得什么东西不对了。***和迟欣去油条家的路上,我专心致志地开着车,迟欣不时地看我,我目不斜视。
  她忍了很久说,迟愿,你怪我,对不对?你问这话,有意义吗?我把她噎了回去。她不再说话了。也许我们,都有一个预感,不好的预感。油条居然在自己的别墅里,保外就医,说的好听,无非是油条找了什么渠道打着幌子把自己从监狱里弄出来了。
  只是,他什么时候出来的?油条出门欢迎了我们。他清减了不少,肥油似的肚子小了很多。他把我们带到了他家的茶室,据说当年这是专门为我姐弄的,我姐的脸色微微有些变,不过我们还是走了进去。
  油条淡定地坐下了,在一套像模像样的茶具旁开始摆弄起茶道来,听说这是从福建学来的。第一拨茶被他倒了,又满上了一拨。然后说,来呀,喝。我们坐下。迟欣问,什么时候出来的?有几个月了吧?怎么不通知我们?还没到通知你们的时候,现在到了。他咧开嘴乐。你这话什么意思?迟欣问,转头看了我一眼。监狱我蹲了,命根子也没了,你还跟别人生了孩子,我越想越不对劲儿。
  出来后,我就忙活这些事儿来着。也算对得起我自己是不是?出来报仇来了?我说。没错。迟愿你还是聪明。不过有点晚。我实话告诉你说,程晖撞车,你家被人抢,都是我找人干的。
  你以为我把什么都给了程晖了?我没那么傻!我的产业还大得狠,我还有的是钱,请得起人为我干任何违法乱纪的事儿!
  程晖丫命大,那么撞都没撞死。你呢,你别美,我压根儿就没想过弄死你,不过,让你高高兴兴地活着,那是没门儿!
  他说罢笑得那叫一个开心,为自己的策划乐着呢。你怎么能这样儿?!迟欣叫到。你还问我怎么这样?迟欣,你说,你嫁给我以后,心有一天在我这儿吗?!
  那个怂货好在哪儿?几个钱就打发的主儿你就这么念念不忘?你是恶心我呢还是恶心你自己呢?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他妈的背着我,把我的孩子流了,还不止一次!你他妈的以为我不知道哪!他脸上的笑容没了,悲痛欲绝!
  迟欣脸上阴晴不定,我想,她至少觉得对油条有点负疚感了。果然,过了一阵,她说,对不起。油条楞了一下,这大概是头一次,迟欣跟他道歉。迟欣!你丫就牛吧。全天下人都欠了你的,你丫就牛吧你!
  我想起我把他的后代绝了,心里比较后悔和郁闷。我说,油条,那次事件是个意外,我没有想那么绝。他冷笑着看我说,你的事儿过会儿再说。
  迟欣,他接着对我姐,听说你又怀了个孩子?后来突然没了,是吧?迟欣看了我一眼。没了好啊,这才公平吗。你不要我的孩子,也不应该要其他人的,这才让我心里平衡啊你说是不是?那一推如何?立竿见影啊。
  什么?我和迟欣同时惊了!是你找人推我姐!我大声问。怪不得迟欣说有人推她,原来,真的有人。没错啊,听说你姐还和人争执着呢,一转身,正好给一下。
  你说你迟欣,挺着个大肚子还跟人吵架。你不是这样儿啊,不是装高贵装得韵事着呢吗?啊哈哈…怎么样,你流了我的孩子,我也让你流了其他人的,你没什么话说吧?迟欣的脸煞白!她的两只手紧紧扶着桌子角儿,生生地使劲。油条很满意她的表现。于是,他又转向了我。迟愿,你断了我命根子的事儿,我们也得算算。
  我说,那你上次不打死我?或者让我绝了后?以前常常有人跟我说,油条不是省油的灯,今天我算领会了,他可以一步步实现他的报复计划,一个也不放过。本来应该是这样的。不过,我发现啊,你的命根子,不在你身上哪。他瞟着我的下身。
  什么意思?你的命根子,是那个小子吧?什么?!我一下蹿起来!你为了他甩了程晖,为了他揍我要10个人上我,为了他听说连命都不要了,为了他绝了我的后。这没错吧?你把他怎么着了?他今天叫我来,显然他已经进入了计划。
  你不是为了他被人干了报复我么?我再给你机会报复啊?我要让你知道,你的报复,只会让他更惨!他在哪儿?!我纠住他的脖领子把他抻起来。别急,急也没用,急也来不及。
  他昨晚已经被我们弄来了!‘我们’?我的血液全部涌上了大脑,好像要从任何空隙喷发出来,可整个脑袋没有空隙。
  唉,我是没这个能力啦,我那些兄弟也挺累的,不过,我不能置之不理呀,所以,我用了这个,他从旁边拿起一根棍子,那上面沾满了血。
  我一拳打在他脸上,他哈哈大笑,指着我满嘴是血地说,迟愿!你看,差一步你就疯了!他在哪儿?我的声音已经劈了,我想我已经疯了。
  怎么样?我这一系列活动不错吧。人人有份,人人到位,哈哈哈。他在狂笑着。够了!迟欣突然站起身对着油条。我只跟你说一句话,我和李杨结婚一个月的时候,我发现怀了孕,怀孕时间已经将近两个月了。油条的笑容僵在脸上。在和他结婚之前,我们还没有上过床。油条的嘴角慢慢往下放。我本来想给你一个补偿,我要把这个孩子生下来给你。谁知,你自己不要。油条瘫在地上,彻底垮了,他不住地说,迟欣,你骗我,是不是,你骗我,是不是…迟欣哭了。我揪着他问,许然哪!地,下,室。
  ***在那个阴暗有微微光亮的地下室,我看到了伏在地上的那个人,全身赤裸,满身伤痕,他脸朝下地趴着,他的周围有一滩血迹,是顺着身上和大腿内侧滑下来的。我扑过去跪在他身旁,抱起他,让他的脸转向我,青紫,鲜血,也在他的脸上。
  许…然…我叫着他的名字,声音是哑的,因为和着夺眶的泪水。许然,睁眼啊,许然…我对不起你啊,许然。我一声声地叫着他。
  他的眼皮动了动,眼睛睁开了一道缝,迟…愿?是我,许然!没事了,哥在这儿,没事了,什么事都没了,哥再也不会离开你了,哥从来都离不开你!我是混蛋!我该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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