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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塞伦特帝斯家族的庭院里,格罗莉亚摘下一朵正盛放着的魔法蔷薇递过去,懒洋洋地回应着柯露斯塔对她“恨嫁”的嘲笑,“要让我再等五年?没门。”</p>
  “谁让你再等五年啦!”柯露斯塔把蔷薇放到胳膊上挂着的花篮里,公正地说,“只是等到五月或六月而已——先不说雷金纳德叔叔和我外婆最近有多忙,单说穆森,他可是还在大陆边缘没回来呢!——如果时间太紧张,赶不回来参加订婚仪式,那这个臭小子可是真的会把屋顶都给掀掉的。”</p>
  “放心,我早就交代过他订婚的大体日期了。”格罗莉亚说,“况且……是什么让你觉得,穆森会舍得错过他姐姐的生日宴会?”</p>
  “……”</p>
  柯露斯塔不说话了,因为她实在找不到其他能够帮公爵大人和自家外祖母省事的理由。</p>
  赢得本次胜利的格罗莉亚弯起一个愉快的笑容,抬了抬手,用沾着花瓣清香的指尖蹭上棕发少女的脸颊。</p>
  她凑到人跟前,稍稍低头吻了吻柯露斯塔的唇角,得意道:“既然你不反对,那么订婚日期就决定是你的生日当天啦——今晚我就把这件事告诉父亲,请他和伊莎贝拉夫人开始着手筹备仪式,你可千万不要赖账哦,亲爱的未婚妻小姐。”</p>
  被禁止反抗的柯露斯塔:“……”</p>
  你果然就是恨嫁!</p>
  不过,无论格罗莉亚到底是不是急着想把自己的姓氏改成布瑞薇乌,四月也总归会随着春天温柔的微风缓缓到来。</p>
  ——当然啦,虽然柯露斯塔并不觉得那是“缓缓”,但格罗莉亚却坚定地宣称自己每天都像是在度日如年。</p>
  “就连婚纱都已经改了三版,”她强调道,“虽然玛丽夫人一直坚持第一版的那个颜色最合适,但我还是觉得黑白的搭配……实在是有点儿太过俗套。”</p>
  “是吗?我倒不这么想。”</p>
  柯露斯塔冲她扬了扬手上那两条万分熟悉的华贵项链,轻轻微笑道:“黑和白明明应该是最相配的颜色才对。”</p>
  在目光接触到那对折射出耀眼光芒的天鹅吊坠后,格罗莉亚顿时愣了愣,她走上前去,动作小心地接过那条曾属于苏莫勒的黑天鹅项链,沉默半晌,这才发自内心地点了下头。</p>
  她们将会佩戴这两条项链出场,因为她们希望各自的母亲也可以见证这场跨越了多年、好在最终能够修成正果的订婚仪式。</p>
  “我们可以不交换婚戒,而是改成交换这两条项链。”柯露斯塔想了想,忽然提议道,“它们的纪念意义也很重大,不是么?”</p>
  “但这毕竟还是母亲们的礼物……相比起我们而言,这两天项链对于黎卡娜阿姨和我妈妈而言,才是真正具有‘重大的意义’。”格罗莉亚摸摸她的脑袋,温柔道,“好了,亲爱的,订婚仪式上用来交换的信物我早有安排,这段时间你可以好好放松一下,就不用再操心这些琐事了。”</p>
  柯露斯塔一怔,飞快地扑到她怀里,眯起眼睛望向笑意盈盈的银发少女,佯作凶怒:“是什么信物?快告诉我!”</p>
  格罗莉亚不语,只是顺势低头亲了她一下,那双海蓝色宝石般的双眸清澈见底,尽是些浓郁到即将满溢而出的温柔笑意。</p>
  “不告诉你,”她笑道,“等到订婚当天,你自然就会知道啦。”</p>
  -</p>
  订婚仪式举行的地点,最终被定在了王宫跟前的辉煌广场。</p>
  柯露斯塔不知道萨特里克是不是脑子被炮炸了,才会向伊莎贝拉提议将辉煌广场的整天使用权交给她们用来订婚——但她敢确定,在数量庞大的整个王城居民们热切的目光之下,她已经连握着捧花的手指都在微微发白了。</p>
  以前紧张时,好歹还能和老系吐个槽缓解一下……</p>
  棕发少女抿了抿唇,不着痕迹地轻轻叹一口气。</p>
  阳光穿过云朵,洒落在她那一袭雪白的礼裙之上,映出点点细碎如星光般的闪烁碎钻,看上去既模糊又耀眼得过分。层层罩纱之下隐约露出材质上好的缎面衣料,裙摆处似乎用某种独特工艺绣出了一只正展翅欲飞的天鹅,从修长的脖颈到纤密的羽毛,就像她脖颈上所佩戴的那条白天鹅项链那样栩栩如生。</p>
  脚下的绒毯上洒满了花瓣,空气中都仿佛弥漫着黑醋栗新芽和紫藤的浅淡香味,不远处喷泉的水声哗啦作响,如同是在为这场仪式献上掌声般,为本就比肩接踵的广场更添几分喧嚷。</p>
  受邀的宾客很多。</p>
  不请自来的宾客更多。</p>
  毕竟是诺比利两大公爵家族的女儿订婚,再加上双方都完全没有要在私下进行的意思,所以便有许多人都特意在这天来到辉煌广场,只为一睹两位贵族小姐穿上婚纱时的绝代风华。</p>
  那个场面,说是万人空巷恐怕也不为过。</p>
  ……而这就导致柯露斯塔不由得更加紧张了。</p>
  直到担任主婚人的温德——穆森甚至还提出过“为什么要让他来当?图他年纪小图他不说话”?——面无表情地念完那一大段长长的祷告和开场词后,她才终于找回了一点理智,忍不住深吸一口气,在身旁作为订婚伴郎出场的穆森的陪伴之下,踩上绒毯,向着不远处正对她露出微笑的格罗莉亚一步步走去。</p>
  银发少女穿着一身和柯露斯塔款式完全相同的黑色婚纱,正亭亭立在绒毯中央。</p>
  她的手中没有捧花,而是正握着一个金色的锦盒,看上去典雅又张扬,是柯露斯塔从未见过的物件。</p>
  后者一边走神地想着“这就是那个秘密信物么”,一边像是个幽灵那样飘到格罗莉亚面前,扬起脑袋望着对方,一副脱离状况外的模样,冲自己的未婚妻茫然地眨了眨眼。</p>
  下一步……该干嘛来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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