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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有队员们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沉默地看着眼前发生的这一幕场景。
  雷纳在地上移动身体,扬着脸,试图用嘴巴去接住从水壶中倒出来的水,可阿卡故意左右晃动水壶,不让一滴落入雷纳的口中,他哈哈大笑地说:
  “来啊!来啊!你这个蠢猪!我看你能不能喝到!”
  突然,一个人影从队伍中闪出,跃到雷纳身边,飞快地接住了一把水,然后将水送进了雷纳的口中。
  冰凉的清水流淌入雷纳炽热的喉咙,顿时让他感觉清醒了一些,他努力睁大双眼,用微弱的声音说道:
  “谢谢。”
  “冲!你在做什么?”阿卡恼怒地丢掉水壶,冲着正给雷纳包扎伤口的张冲喊道,“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张冲没理会阿卡的话,继续将雷纳的伤口处理完毕,而后回身站起,盯着阿卡发红的眼球,一字一句地用生硬的英语说道:
  “我在进行战场救护。”
  “混蛋!你这只猪!你救了他你就没命了!”阿卡飞起一脚,狠狠踢到张冲的肩膀上。张冲早有准备,凝神聚气,身体只是晃了晃,并没有被他踢倒。
  “你!做五百个俯卧撑!现在!快!”气急败坏的阿卡见一击没有见效,立刻变换惩罚措施,“快点!你这头猪!”
  张冲眼睛盯着阿卡,慢慢地俯下身体,一声不吭,开始在碎石路上做起了俯卧撑。
  “其他人听着,因为中国冲违反纪律,所以你们要跟着他一起受苦!今天晚上每人要做三百个俯卧撑!现在你们继续前进!快点!”
  其他队员发了一声喊,强忍着疲惫和高温的双重煎熬,迈开脚步,继续向前跑去。
  张冲趴在地面上,飞快做着俯卧撑,按照规定,他要在完成500个俯卧撑后追上前进的部队。
  最后一组扛着橡皮舟的队员从张冲身边跑过时,一只穿着陆战靴的脚故意在地上重重一踢,几块锋利的石块瞬间向正在埋头做俯卧撑的张冲飞去。张冲躲闪不及,“啪”的一声,一个石块击到他的额头上。
  鲜血瞬间涌了出来,糊住了张冲的左眼。
  “你这只支那猪!害得我们和你一起受苦!”一个声音恶狠狠地说道。
  张冲看着自己的血一点点滴在地面,每一滴落下都溅起一股烟尘,如同盛开的红色烟花。他缓缓抬起头,看着那张冷漠的面孔,身体内一股杀气慢慢发散出去。
  那名队员竟也是黄种人,一边跑一边回头盯着趴在地上的张冲,单眼皮里射出的目光毫不畏惧,似乎正在努力地和张冲的气势做斗争。
  张冲歪了歪头,他的左眼透过淋漓的鲜血,看到一幅国旗标志绣在那名队员的右臂上。
  是日本人!
  望着队伍远去的背影,张冲趴在满是碎石的山路上,像一只蓄势待发的狮子,嘴角露出了一丝冰冷的微笑。
  《火蓝刀锋》144(1)
  新世纪初期的一个清晨,阳光像金子一般撒了下来,而M舰队总部的作战会议室却紧紧挂着窗帘,会议室内坐满了人,巨大的幻灯片在墙壁上的屏幕中不停变换着。
  “这次代号‘和平利剑—2000’的军事演习是上世纪90年代以来中俄两国规格最高、人员最多和技术含量最大的一次军演,也是两国军事合作的一个标志性事件,反映两国的军事合作到了一个新的层次。”M舰队司令员夏松青坐在长桌的一端,胳膊拄在桌上,缓缓地说,“从咱们中国方面来讲,这是中国近20年来最大一次与外军进行的军演,对中国军队提高与外军的交往有重大意义,所以我希望咱们M舰队参演的官兵一定要高度重视!”
  “夏司令员说得很正确。”总部某部部长王锐少将接过话茬,一字一句地说道,“在中国军队对外交往中,俄罗斯处于十分重要的位置,中俄两军交往历史最悠久,高层和专业代表团近年来互访最频繁,两军总参谋部进行的战略磋商成效最明显,两国军事技术合作内容最丰富、范围最广泛,我军向俄军事院校派遣
  留学生的数量最多,两军互信程度也最深。”
  “所以,这次中俄海军部分的演习可以检验双方提高各个作战环节的快速联动战斗水准。”王锐加重了语气,说道,“演习中将双方统一计划、分获资讯、独立式行动的合同战斗模式,变为统一计划、共享资讯、融合式行动的新型合同战斗模式。”
  全场泛起一片沙沙的写字声,肖海毅、邱南疆、杨报国、龙百川等人低头在笔记本上做着记录。
  “诸位请看一下幻灯片。”夏松青指着墙壁上的挂屏说道,“俄军国防部国际合作局局长透露,这次联合军演尤其令人瞩目的是被称为俄空中核打击力量‘三驾马车’等远程战略轰炸机,在联合演习中将同时亮相。幻灯片上显示的是俄军最先进的战略轰炸机。介时,俄太平洋舰队还将派出一艘登陆艇、一艘大型反潜舰及海军陆战队一个特种大队参加军演。”
  “我们M舰队的陆战第7旅将第一批参加演习,全旅实兵实装上阵,时间比较紧,希望大家要利用演习前的时间精心准备,完成好总部领导交给的光荣任务。”夏松青的目光威严地扫过在坐的每一个人,“首战用我,用我毕胜!我希望这句话在各位身上得到完美的体现!”
  “下面,请总部王部长讲一讲我们演习前训练大纲的重点科目,大家欢迎!”夏松青带头鼓起了掌,会议室内顿时响起了一片热烈的掌声。
  龙百川坐在椅子上用力鼓掌,他觉得嗓子有些发干,轻轻咳嗽一声,抬头看见挂在会议室墙壁上的挂钟,上午10:30分,他一边鼓掌一边想,鲁炎该拿到绿色笔记本了吧?
  此刻,鲁炎穿着海军常服,正站在和作战部会议室仅有一墙之隔的机要部保密室内。一名少校机要参谋走进了用钢铁浇铸成的密室内,过了五分钟,他手中提着一个密封的透明塑料袋走了出来,对着站在隔离区内的鲁炎说:
  “这就是0531号物品,它已完成任务,现在将它交还给你。”
  鲁炎双手接过塑料袋,那册陌生而温暖的绿色笔记本在袋中静静躺着,在白炽灯光的照耀下,笔记本上的血迹更加刺眼夺目。
  “妈……”鲁炎手中握着塑料袋,心里轻轻默念,“您回来了。”他楞了一会,才将塑料袋放进随身携带的公文包中,跟着机要参谋一起走出了保密室的巨大铁门。
  空荡荡的走廊里有些许黑暗,鲁炎和机要参谋走在大理石地板上,制式皮鞋的鞋跟与地板相触,发出清脆的响声。
  “你去哪里?回部队还是去招待所?”机要参谋热心地问,“要是去招待所的话我给你安排一下。”
  “不用了,谢谢您,我回部队吧。”鲁炎对参谋感激地笑了笑,“不麻烦您了。”
  “没什么麻烦的,大家都是自己人嘛。”机要参谋低头琢磨了一下,“要不要和你的领导打声招呼?”
  “是的,我在楼下等他们开完会再走。”
  “那好,那我就不送了,还有些工作要做。”机要参谋点了点头,说道,“如果你改变主意的话,再来找我,我就在机要处,今天我值班。”
  和机要参谋握手告别后,鲁炎独自乘坐电梯来到机关一楼的休息大厅,他提着公文包走到沙发前,坐下,深吸了一口气,两手微微颤抖,打开公文包,小心翼翼地取出塑料袋。
  落地玻璃窗的阳光照进大厅,金色阳光下,绿色笔记本像一泓染血的翡翠,在鲁炎的手中流光飞转。
  绿色塑料本封皮上写着林兰的名字,大部分纸张已被鲜血染得模糊不堪,很多字迹早已消失殆尽,只留下一个个泪痕似的墨水伤疤。
  这是谁的血?鲁炎的眼眶里尽是热泪,这是母亲的血吗?他用手指抚摩着每寸染血的纸,如同年幼时林兰抚摩他的脸颊一般。
  翻开笔记本,一张熟悉的黑白照片赫然在目。照片上,鲁炎和鲁寒笑得稚态可掬,天真自然。
  看到照片,鲁炎的眼角终于滚下了两颗豆大的泪珠。
  “妈……”他在心里呐喊着,“儿子不孝,还没找到您的尸骨,请您保佑我,一定将您的尸骨运送回北京。”
  鲁炎楞楞地想了一会,擦干了眼泪,开始翻看绿色笔记本。
  林兰的字迹清秀娟美,散布在那些没被血迹污染的纸张上。
  鲁炎的目光汇聚着光,膜拜似地看着母亲留下的文字,尽管是一些简单的航海日记,却让他感到自己与母亲之间十指相扣,近在咫尺。
  1981年5月7日〓天气〓晴
  我和助手吴飞提着两只大保密箱,行色匆匆地离开了J国,踏上了回归祖国的航线。我们乘坐的303号客轮好大啊,比一般的客轮都要大,我第一次乘坐这种大型客轮出海。今天的天气特别好,阳光灿烂,温暖如春,让我想起了北京的春天。他们还好吗?正南,你有没有带小炎出去玩?小寒在乡下一定很孤独,你要多去看他啊。
  真希望可以陪在你们身边!
  1981年5月8日〓天气〓阴转晴
  303客轮上的生活非常丰富,这让我时常暂时忘记了旅途的枯燥和乏味。我和吴飞每天寸步不离保密箱,我必须照看好它们,直到将它们完整地运回祖国,而后送到北京的研究所。它们是那么重要,甚至超过了我的生命。有时我也在想,它们到底能改变什么?我未曾经历过的那些战争已经过去很久了,但我怎么一看到它们就会哭呢?
  它们是一个时代的印记!
  1981年5月9日〓天气〓小雨
  今天海面上下起了小雨,我觉得这并不是一个好兆头。303客轮的行驶速度突然慢了下来,走走停停,甚至一天只走几十海里。我去询问船长,他说客轮出了点问题,正在维修。我试图和北京联系,却发现无线电和发报机也出现了故障,真是不巧,看来我在海洋上的日子还要延长。今天特别想小炎和小寒,真希望能将他们抱在怀里。
  在梦里亲亲他们。
  1981年5月10日〓天气〓晴
  今天303客轮还是出了故障。我很奇怪,一艘号称J国最先进的潜艇如何会故障频频?幸好无线电修好了,发报机也恢复了正常。早晨起床吃过早饭后,我就给北京的研究所发出电报,告诉领导我和助手吴飞在客轮上安好,只是客轮经常出现故障,这让我能否按原计划赶回北京产生了疑问。
  研究所的领导很快回了电报,他让我们安心等待,保证自己和货物安全,小心行事。
  303客轮上共有173名不同国籍的乘客和60名水手,我和小吴与大多数人相处得很融洽,只是那个船长,似乎不愿意和我们多交谈,我总觉得他像是在监视我们。
  希望一切都是我多心。
  1981年5月11日〓天气〓阴转小雨
  今天客轮抛锚维修,我和吴参谋,还有许多乘客一起站在了前甲板上,好久没有呼吸到新鲜空气了,看着四周茫茫的深蓝色大海,303客轮如同一个小小的孤岛。我忽然有了一种恐惧感,莫名其妙。
  客轮维修后继续行驶的速度依然缓慢,令我懊恼的是无线电和发报机又坏了,我开始冲负责管理它们的年轻船员发火,抱怨他们的工作能力太差。可这又有什么用呢?我们又和北京失去了联系。
  我和吴飞去坚守着我们的保密箱,它们很安全,这使我们两人分外高兴。只要能平安到达陆地,我们的任务就完成了一大半。
  夜里,我睡不着。我的生物钟早已经被暗无天日的海上生活所打乱,我坐在休息舱内写日记,看着昏黄的艇灯,我无比怀念北京家中的温暖灯光。
  正南,你一定要好好照看两个孩子。谢谢你。
  1981年5月12日〓天气〓多云
  今天发生了很可怕的事情。船上有船员打架了。打得很凶,我只听到隔离舱内乒乒乓乓的一阵大响,随后就有两个船员被拖了出来,他们浑身是血,不知是死是活。其他的乘客十分害怕,那个船长对我们解释说,他们偷了东西,所以我们才采取了措施。
  拖出来的人被关进了禁闭室,我想去看看他们,被小吴阻止了,他神色严峻地说:“先看看情况再说。”
  我独自偷偷去禁闭室看了看,被打伤的一个人竟然是副艇长。这是怎么回事?
  我突然害怕起来,去查看无线电和发报机,它们还是坏的。我急忙找到小吴商量,他低头不语,最后说:“咱们还是要照看保密箱,万一发生什么不测,也要保证它们的安全。”
  我点点头,表面上很平静,其实心中已经乱成一团。是的,不论怎样,我们要保证货物的安全。但在这茫茫大海上,我们又能如何去保护它们?
  怎么办?
  林兰的日记写到这里嘎然而止。鲁炎注意到笔记本自5月12日日记那页之后,有明显的撕毁痕迹,看来有一些纸被人故意撕掉了,撕毁的痕迹很陈旧,肯定不是打捞之后的行为。
  这是谁撕的?鲁炎忍着悲痛,在脑海中画了一个大大的问号,是母亲?还是其他人?
  “鲁炎!”
  一个急匆匆的声音打断了鲁炎的思考。他回头一看,那名少校参谋正从电梯里走出来。
  “太好了,你还没走。”参谋松了一口气。
  “您好,您找我有事吗?”鲁炎合上笔记本,起身问道,“是不是会开完了?”
  “是的。”参谋点点头,走到鲁炎面前,低声说道:
  “夏司令员请你上去一趟。”
  凌晨四点,土耳其宪兵突击学校的一间大型木质宿舍内响着鼾声,汗水和枪油的味道混成一股刺鼻的气味无处不在,每个床头都放着应急出动的枪支和装备,队员们躺在坚硬的木板床上合衣而眠。
  “嘟!”随着一声哨音,宿舍内灯光大作,来自各国的队员们疲倦地揉着眼睛,下意识地从床上坐起。
  “都给我滚起来!你们这些懒猪!”阿卡大步走了进来,两名助手拎着两只铁皮桶跟在他身后,阿卡冲着睡眼惺忪的队员们大喊道,“脱掉你们的衣服!排成一列!该吃早餐了!”
  三十多名队员光着脊梁,穿着训练短裤,顺从地赤脚排成一列。阿卡带着两名助手径直向第一名队员走来。
  张冲知道这名黄发碧眼的队员叫做杰克,来自荷兰皇家海军陆战队“和平女神”之旅的BBE应急特种部队,是一名作风强悍、体能充沛的特战队员。
  “快!吃了它!”阿卡从助手的铁皮桶内抓起了一枚黑乎乎的生鸡蛋,强硬地送到杰克嘴边。
  一股浓烈的鸡粪恶臭钻进了杰克的鼻孔,他的脸上露出难色,犹豫了一下,还是服从地接过鸡蛋,然后拿着鸡蛋轻轻在自己的额头上一磕。
  “啪!”
  “啊!”
  鸡蛋壳破碎的声音和杰克的惨叫声几乎是同时响起。在他嗑碎鸡蛋的同时,阿卡飞起一脚,厚重的陆战靴狠狠踢在了杰克的小腹上。杰克大叫一声,身体飞起,重重地摔到地板上。
  “你这头猪!我要你把鸡蛋整个放进嘴里,而不是磕碎它!”看着倒在地上痛苦抽搐的杰克,阿卡怒不可遏地喊道,“你这头蠢猪,难道你在战场上还指望生火把它烤熟吗?”
  杰克还在地板上低声地呻吟,阿卡的那一脚踢得实在是太狠了,一名助手将他扶起,搀扶他坐到床边休息。阿卡没有再理会杰克,继续走向第二名队员。
  张冲站在第二名的位置上,冷冷盯着阿卡眉骨上的刀疤,沉默不语。
  “冲先生,你发什么楞?”阿卡走过来,向张冲诡异的一笑,讽刺道,“是不是在想念你在中国的女人?先吃掉你的早餐!”
  张冲接过一枚沾满鸡粪的生鸡蛋,直接放入口内,大口咀嚼了起来。鸡蛋壳在口中的破碎声尖锐刺耳,听得不少队员浑身上下都起了鸡皮疙瘩。
  “教官,我只是在看你的刀疤。”张冲咽下最后一口混着蛋壳的生鸡蛋,挺直腰板,大声回答。
  “哦?刀疤?”阿卡得意地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在原地转了一个圈,转身对着全体队员说道,“这是在中东战场上我同斯里兰卡叛军猛虎组织的黑虎敢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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