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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他偏执,扭曲,疯狂,决不可能眼睁睁看宋淮娶妻,眼睁睁看着他与旁人郎情妾意。宋淮胆敢企图逃出他的手心,他就敢拉着他一块死。</p>
  齐瑄松开怔怔无言的宏光帝,退开一步,道:“可您不敢。同样只能选一个,当年您放弃了宋大将军,而我只要宋淮。”</p>
  “生死都是我的。”</p>
  “同归于尽?”宏光帝嗤嗤地笑起来,“宋家那小子一定不知道,你所谓的痴心之下,藏着一副如此狠毒的心肠。”</p>
  齐瑄忽然一笑,眼神变得柔软:“他知道的。他什么都知道,也愿意要我。”</p>
  “您呢?”齐瑄冷眼看向宏光帝:“您以为,宋大将军若是知道——”</p>
  宏光帝怒道:“你威胁朕?”</p>
  齐瑄没有答话,而是问他:“您为何始终放不下呢?既然当年做了选择,这颗苦果,您怎么就不甘心咽下呢?”</p>
  “住口!”宏光帝骂道:“轮得上你来说教?”</p>
  齐瑄点点头:“对,您是天下之主,九五至尊,生杀夺予,都是您说了算。所以您不甘心,旁人也休想好过。”</p>
  齐瑄也知道放不下,就如他重活一世,依然放不下宋淮。</p>
  可尝过上辈子的苦果的他更加清楚,世间少有两全其美,即便是九五至尊,也不是无所不能。所以重来一回,他不贪心,只要宋淮,其余一切,皆可抛却,万里江山,也可以拱手相让。</p>
  宏光帝从齐瑄的话中听出了讥讽,愤愤地瞪着他。</p>
  “我的确动了您的人,阻拦了您的计划,只因我还想着……只要没铸成大错无可挽回,我就替您瞒着——”齐瑄闭上了眼睛,道:“可我突然疑惑,您做这件事的时候,考虑过我的立场与感受吗?”</p>
  宏光帝心弦一颤,就听见齐瑄问他,“如果您考虑过我,会明知我喜欢他,还对他母亲下手吗?”</p>
  宏光帝哽着脖子,攥紧了拳头。</p>
  齐瑄:“您若是真的杀了她,将来您身故,又准备如何面对我母妃呢?”</p>
  宏光帝的神色终于显露出一丝波动,他狠狠闭上了眼睛,掩饰住眸中的情绪。</p>
  齐瑄凄然一笑,恶狠狠道:“对您这样的自私绝情的人动情是她蠢!斗不过岳氏是她蠢!可母妃因为您赔上了一辈子,到头来,在您心里还是没有半点位置。”</p>
  明知岳氏害死了母妃,父皇还是将年幼的自己交给岳氏,还是纵容岳氏坐上后位,还是对岳氏对他的磋磨视而不见,只是因为他在前朝动不了承恩公,撼不动岳家。</p>
  直至岳家谋逆伏诛,才在诸多罪名当中加了一条“谋害太子良娣崔氏”。</p>
  齐瑄上辈子做过皇帝,知道平衡朝政的难处,他也从有一瞬心软,想说服自己理解宏光帝的无能为力,说服自己晚点再替母妃报仇,甚至说服自己将幼时受过的委屈一并理解,一笔勾销。</p>
  可到头来,宏光帝还是只顾着他自己,为了自己痛快要杀柳眉山,不管他往后要如何面对阿淮,也不管母妃泉下有知会不会恨他。</p>
  是他贪心了,竟然奢求父皇对母妃、对他有半点真心。这原本就是不该求、求不来的。父皇最爱的,始终只有他自己。</p>
  宏光帝闭紧双目,胸膛剧烈起伏,呼吸粗重,身子也开始发抖。</p>
  齐瑄深深吸了一口气,吐出:“您大可骂我不孝,但我不会让您动她的。”</p>
  齐瑄转身往外走,身后的宏光帝脚下一软身子一歪倒了下去。</p>
  “陛下!”蔡广宇及时现身,抱住了昏倒的宏光帝。</p>
  齐瑄脚步一顿,咬牙低下了头,仿佛顶上有千斤重,压得他喘不过气来。</p>
  候在外头的余有全推门而入,一见眼前的景象,慌忙喊人传太医。</p>
  ————</p>
  承明殿,齐瑄站在宏光帝的龙床边上,看着太医给宏光帝行针。余有全跪在一旁垂泪,时不时看齐瑄一眼。</p>
  继后匆匆赶来:“方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p>
  齐瑄沉默。余有全看了一眼齐瑄,对继后摇了摇头。</p>
  继后猜出了几分,瞥向齐瑄,见他脸色不好,不再追问,上前向太医询问宏光帝的情况。</p>
  太医收了针,回道:“回皇后娘娘,行针过后陛下的脉象渐渐平稳,应该稍后便会醒过来。”太医顿了顿,道:“只是,陛下原先病了一回,伤了底子,往后怕是……”</p>
  实际上几个太医都心知肚明,底子不好不是因为先前病了一场,是因为长恬花,但这事瞒了这么久,这会儿肯定不能提。</p>
  继后红了眼,咬牙命令道:“无论如何,尔等必须全力救治陛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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