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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50章 尤二姐谋划
  妙玉自小多病,便在蟠香寺带发修行。其后又招惹了祸端,不得不随着师父来京师西门外牟尼院避祸。
  二月里得了家中书信,说父亲故友贾老爷请其去家中修行。妙玉此时业已十八,自非那等懵懂小女孩。所谓修行,一则要用妙玉女尼的身份往来宫中,二则隐隐有相看之意。
  信中将那宝玉夸得天乱坠,只说是个衔玉而生的公子。是以妙玉进得荣国府,又听闻府中姑娘、哥儿都在园中耍顽,这才起了观量的心思。
  “小姐?”
  丫鬟轻声呼唤,妙玉回过神来,眼见陈斯远不见了踪影,这才轻声道:“走吧,我也乏了,咱们游逛一圈儿便回去歇着吧。”
  丫鬟应下,林之孝家的连忙前头引路。
  却说陈斯远过得折带朱栏板桥,自山洞中出来,一路往前行去。
  行不多远,遥遥便听得有器乐与欢声笑语自藕香榭中传来。陈斯远信步行去,行得近了扫量一眼,便见内中只三春、宝钗,却不见了宝玉与黛玉身形。
  正待要上前,忽而一旁传来窸窸窣窣响动。便有嫽俏身形自一旁稻香村旁转出。
  “远大爷?”
  女声欣喜,陈斯远扭头观量,便见一双笑眼的雪雁快步行了过来。
  “雪雁?”
  “见过远大爷!”雪雁笑着屈身一福,起身说道:“方才三姑娘还说呢,说远大爷今儿个休沐,不若请了来一道儿品茶论诗。二姑娘却说,国子监课业繁重,不好搅扰了远大爷。二姑娘这般说了,三姑娘才作罢。”
  “还有此事啊……是了,林妹妹呢?”
  “那不就——”雪雁回身顿时为之一噎,回身眨眨眼道:“古怪,方才还在呢,怎地这会子不见了?”
  顿了顿,料定自家姑娘耐不得风吹,说不定已经回了荣庆堂。忽而想起一事来,雪雁便道:“远大爷,我家姑娘极喜欢那自鸣琴……就是翻遍了古谱,却不知那曲调是个什么名头。”
  陈斯远便道:“壁上观。”
  “壁上观?可是远大爷作的?”
  陈斯远恬不知耻笑着颔首。雪雁惊叹一声,道:“远大爷竟会自个儿作曲,真真儿难得。我这就回姑娘一声儿去!”
  说着屈身一福,笑盈盈往园外行去。
  陈斯远笑看其远去,这才迈步往前,须臾到了藕香榭左近。
  那藕香榭位于水中,南北自有抄手游廊相连,西面临水,东面则有一竹桥。
  此时笛声稍歇,小姑娘惜春忽而惊疑一声,笑道:“方才还说呢,远大哥这不就来了?”
  话音落下,内中人等纷纷起身,那在迎春身旁伺候的司棋更是盯着陈斯远不肯放。
  探春招手道:“远大哥快来。”
  陈斯远应了一声,挪步过桥进了藕香榭中。
  内中布了个桌案,其上瓜果茶点一应俱全,四下角落还摆放着各色器乐。
  陈斯远与众人见过礼,指着一具琵琶道:“这是哪儿来的?”
  探春就笑道:“家中为戏班子预备的,凤姐姐本待收拢起来,我厚着脸皮讨了来耍顽。”
  侍书搬了凳子来:“远大爷快坐。”
  陈斯远道谢一声,撩开衣袍大马金刀落座,刚好与宝姐姐坐了个对向。陈斯远随意瞥过去一眼,宝姐姐生怕他又胡来,因是便挑了下眉头。
  陈斯远心下暗乐,要逗弄宝钗自是要在私底下,当着众人可不好落了宝姐姐颜面。
  因是便笑道:“方才说什么呢?”
  惜春将笛子递过来道:“我学着吹笛子呢,奈何姐姐们都不曾学过。”
  迎春笑道:“女儿家有几个吹笛子的?也不知怎么,四妹妹偏要学笛子。”
  探春接茬说道:“二姐姐会古筝,我会琵琶,四妹妹合该学瑶琴才对。”
  惜春连连摇头:“不要,我瞧这笛子就极好。”顿了顿,希冀看向陈斯远:“远大哥可会笛子?”
  “嗯,略会一些。”
  惜春顿时高兴起来:“那远大哥来吹一曲。”
  迎春略略蹙眉,说道:“四妹妹,不可胡闹。”
  陈斯远却笑着应下:“好啊。”接了笛子,与迎春说道:“都是自家人,咱们也不用太过外道。”
  陈斯远低头观量一眼,这笛子乃是曲笛,在江南极常见,倒不是北方流行的梆笛。略略思量,或许是方才雪雁提及,陈斯远便顺势吹奏起了壁上观。
  起初还没什么,待到其后,一直垂着螓首的宝姐姐忽而抬眼观量了陈斯远一眼。
  宝钗虽不精擅器乐,平素却也学了一两样打发光景。她记性极好,只听了一耳朵便认定此曲便是那日黛玉自鸣琴所奏之曲。
  起先她还道是陈斯远学了个样子,谁知陈斯远继续吹奏,那曲子却一脉相承,并无怪异之处。
  宝姐姐本就早慧,哪里还不知那自鸣琴乃是陈斯远所送?与陈斯远往来数回,每回或是被气到,或是被戳破心事,或是被温言安抚,宝姐姐一直落在下风。
  她心下一直不甘,如今甫一知晓此等隐秘,顿觉搬回了一城。悄然四下观量,眼见三春都留心听曲,并未察觉其中异常,宝姐姐面上便挂了玩味的笑意,时不时便瞥向陈斯远。
  陈斯远只当不曾瞧见,兀自自顾自地继续吹奏着。笛声悠扬,妙玉一行方才自山洞中出来,遥遥听得曲声,妙玉起先还不在意。待听了一会子,忽而惊疑一声停步思量起来。
  丫鬟纳罕道:“姑娘?”
  妙玉一摆手,说道:“此曲大有禅意,却不知是谁人吹奏的?”
  当下妙玉快步而行,经过稻香村,举目往藕香榭中观量,便瞥见陈斯远身形摇晃,吹奏着曲笛。
  原来是他——
  听了半晌,直到林之孝家的出言催促,妙玉方才回过神来。经过藕香榭时还往内中观量了一眼,心下愈发纳罕陈斯远此人。
  藕香榭里,待一曲罢了,众人纷纷合掌赞叹。
  惜春更是吵着让陈斯远教她。陈斯远便道:“那四妹妹得空来寻我就是了,这笛子极好上手,料想有一、二月四妹妹也就会了。”
  “嗯嗯。”小惜春顿时高兴起来。
  众人说了会子话儿,陈斯远说了几个顽笑话儿,逗得一众姑娘家纷纷掩口而笑。那司棋目光灼灼盯着陈斯远,哪里还禁得住心下爱意?好不容易寻了个空,司棋上前为陈斯远斟茶,忽而说道:“是了,远大爷季考过了,不知这回可得了头名?”
  迎春又蹙眉道:“国子监英才济济,这头名又哪里是那般好得的?”
  陈斯远笑道:“二姐姐说的是,这一回头名险些被仲方抢了去。”
  探春掩口讶然道:“远大哥又得了头名?诶唷唷,这下真个儿了不得了。”小姑娘屈指点算:“算上前一回,远大哥已经积了三分,再有五分岂不是就从国子监肄业了?”
  陈斯远谦逊道:“不过是侥幸,余下五分还没眉目呢。”
  探春就道:“远大哥何必过谦?说不得再有数月远大哥就肄业了,咦?没准儿还能赶上今年秋闱呢。”
  陈斯远本意就是要秋闱下场,不过此时不好张扬开来,便笑道:“随缘吧。”
  正说话间,忽而有人快步行来,却是黛玉身边儿的紫鹃。紫鹃瞥见陈斯远,面上不动,心下却极为异样。入得内中屈身一福,笑着道:“老太太这会子起了,直说没趣味,便打发我来寻了姑娘们去热闹热闹呢。”
  迎春起身笑道:“老祖宗也是个贪心的,宝兄弟、林妹妹在身边儿还嫌不够,非要带上咱们。”
  探春也道:“老祖宗就喜欢热闹,说不得这会子打发人去寻凤姐姐了呢。”
  陈斯远自知不好去荣庆堂,便起身道:“既如此,二姐姐、薛妹妹、三妹妹、四妹妹且去吧,我也该回去了。”
  不料宝钗却道:“方才见了风,我这会子有些头疼,这一回就不去了,你们去吧。”
  三春问询几句,便一并往前头荣庆堂而去。
  陈斯远与宝钗一并出了藕香榭,往北行了一阵,那宝钗忽而说道:“远大哥今儿个吹奏的曲子听着倒是耳熟。”
  陈斯远略略思忖,又见宝钗目光中满是玩味,干脆大大方方颔首道:“本就是送林妹妹的自鸣琴里的曲子,方才顺手便吹奏了起来。”
  竟然承认了?宝钗顿时沮丧起来。
  陈斯远行了几步,忽而说道:“听说今儿个府中来了个带发修行的女尼?”
  “是,法名妙玉,可惜只闻其名不见其人。”
  陈斯远说道:“薛妹妹须得留心了。”
  宝钗一怔,纳罕看向陈斯远。
  就听其说道:“我听说那妙玉是太太三请三让方才请到家中来的,好似又与老爷有些瓜葛?”
  宝姐姐顿时心中一紧。因着婚书一事,宝姐姐自是不再将黛玉视为大敌,偏生薛姨妈每回试探口风,王夫人都闪烁其词。内中推拒之意,溢于言表。
  宝姐姐又怎能不心下苦闷?薛家大房心心念念想着金玉良缘,偏生几万银钱借出去,始终不得准信儿。
  如今又来了个妙玉……她薛宝钗莫非还要与个女尼去争姻缘不成?
  宝姐姐随口道:“出家人四大皆空——”
  “哈!这话薛妹妹信?那妙玉可是带发修行的啊。”
  宝姐姐顿时不说话了。行了一阵,眼看到得后园门口,宝钗忽而说道:“只盼着远大哥早日过秋闱。”
  “嗯?”陈斯远停步观量宝钗一眼,心下仔细思忖。
  是了,这省亲别墅业已竣工,来年正月里便要省亲。只怕贾家公中早没了银钱,到时候省亲又要开销一大笔。
  若陈斯远今年就过了秋闱,那林家的家产自是不好再动,说不得王夫人又要求上薛家。如此一来,这婚事岂不就定了?
  陈斯远摇头笑了笑,抬脚出了园子。他总不能因着宝钗而丢了自个儿的前程吧?就算一心惦记儿女情长,也不能为了宝钗而放弃眼看到手的林妹妹啊。
  因是临近自家小院儿门前,陈斯远便道:“那便祝咱们都得偿所愿吧。”
  略略拱手,不待宝钗还礼,陈斯远便进了自家小院儿。宝钗匆忙屈身一福,见陈斯远进了院儿中,便移步往梨香院而去。
  不知为何,许是因着方才一时意气,生了逆反之心,她这才处处与陈斯远斗嘴。待没了陈斯远,自个儿忽而又委屈起来。既委屈好生生的女儿家要与个姑子上演二女争夫的戏码,又委屈陈斯远无动于衷。
  宝钗顿时心下骇然,暗自警醒了半晌,方才将那怨念按捺下来。转眼到得梨香院前,宝钗扫量一眼,暗忖只怕这邻居也做不得多久了。
  听王夫人说,贾菖采买了十二个女子,五月里便能回返。此处便要腾出来安置十二个小戏子,薛家则要搬到前头的东北上小院儿去。
  想到此节,宝钗心下若有所失,不禁怅然起来。
  ……………………………………………………
  待过得几日,陈斯远这日一早儿与香菱约好了,散学后便往外城去瞧甄封氏。
  谁知到得外城住处,甄封氏与晴雯俱在,偏生少了香菱。一问才知,敢情今儿个香菱游逛时扭了脚,疼得不良于行,只得求了小厮来递话儿,只道今儿个不来了。
  陈斯远自是蹙眉记挂,暗忖只怕这回香菱扭得不轻,也不知瞧没瞧过太医。
  甄封氏将陈斯远让进内中,紧忙打发婆子奉上茶点。
  陈斯远落座后笑道:“大娘别忙了,我过会子就走。”
  甄封氏闻言也没说旁的,凑坐炕桌另一边,思量着道:“英莲与哥儿说了?”
  陈斯远说道:“提了一嘴,大娘一直要回江南?”
  甄封氏蹙眉说道:“是,一来这北地气候实在受不住,过了一冬好似要掉一张皮一样;二来,四下都是京音,寻常与人说话都有些别扭。”顿了顿,又道:“我夫家便是金陵甄家,且英莲的爹爹一直不知下落,我便想着回苏州等着,说不得哪一日他便回来了呢?”
  陈斯远忧心道:“大娘说的在理,只是如此一来,免不得让香菱……英莲挂念。”
  甄封氏掩口笑道:“我才这般年岁,养了一冬,身子骨也渐好,想来还能多活几年。至于她挂念,了不起我隔一阵来一趟京师就是了。”
  陈斯远思量道:“既如此,我也就不劝了。大娘另一番意思,香菱也说了。那就本月选个日子,我便在此处摆酒邀了友人、同学来。”
  甄封氏忙笑道:“如此就好,如此就好啊。英莲能遇见哥儿,也是一番造化。哥儿不知,英莲自打被拐子拐了去,我就未有一夜睡过安稳觉。总惦记着她,就怕她去了,也怕她被送进那没起子的地方……天可怜见,亏得遇见了哥儿,才让我们母女有相见之日。”
  “大娘言重了。”
  甄封氏感念了几句,就不再说旁的。她自是也挂念着香菱,生怕来日香菱受了委屈?
  如何受委屈?陈斯远如今待香菱自是千好万好,只是无百日红,人无千日好。陈斯远如今是宠着,谁知来日少奶奶过了门又是什么情形?好歹早些将名分定下,如此即便来日少奶奶不待见,总不能就此便将香菱这等贵妾赶了出去。
  陈斯远略略盘桓,随即便起身告辞。那晴雯一直在左近观量着,眼见陈斯远起身,紧忙凑过来相送。
  二人一并出了小院儿,陈斯远停住身形,便见晴雯咬着下唇垂着螓首。陈斯远便道:“几日不曾来瞧你,你可还好?”
  晴雯闷声点了点头。
  陈斯远又道:“过些时日甄大娘要回苏州,到时我在内城寻个住处给你。”
  晴雯抬眼瞧了陈斯远一眼,窸窸窣窣自袖笼里掏出一并腰扇来。陈斯远接过来,顿时喜道:“果然栩栩如生,晴雯好手艺。”
  晴雯咬着下唇又将一张皱巴巴的纸张递过来。
  陈斯远纳罕接了,瞥了一眼,却是晴雯的身契。
  陈斯远道:“身契自个儿留着不是更好?”
  不料晴雯使劲儿摇头,蹙眉说道:“前几日我瞧见碧痕了。”
  “碧痕?”
  那日晴雯上街采买,无意中撞见了碧痕。晴雯仔细观量了好半晌方才辨认出来,那碧痕烟视媚行,哪里还有从前的影子?
  晴雯上前与其说话儿,碧痕原本还笑着,见了晴雯顿时绷了脸儿,只道晴雯认错了。旋即又有龟奴过来驱赶,见晴雯生得好颜色,立时便招呼了老鸨子上前兜搭。
  晴雯到底差着年岁,哪里见过这等阵仗?亏得甄封氏身边儿的婆子瞧见了,这才将晴雯扯走了去。
  晴雯当下也不提当时情形,只蹙眉道:“身契留在大爷手里,我反倒心里托底一些。”
  这倒是没错。嫽俏女子本就是一种资源,若早有所属也就罢了,若是无主的,各路牛鬼蛇神又岂会将其放过?
  陈斯远霎时间便知晓了晴雯的心思,点点头,将身契仔细折迭揣好,蹙眉交代道:“你往后还是少上街游逛吧。”
  晴雯抚着胸口后怕道:“就那一回就吓得半死,往后哪里还敢去了?”
  那日过后,甄封氏说了拐子、拍子种种手段,唬得晴雯噩梦连连,时日至今尚且后怕不已,因是早就拿定了心思,往后再不去街上采买物件儿。
  瞧见晴雯的小模样,陈斯远不禁莞尔,思量了下,解下荷包,寻了一两银子出来,塞给晴雯道:“收了你身契,那就要给月例。喏,这是这个月的。”
  晴雯接了银子,眨眨眼笑道:“哟,一两银子呢,那我岂不成了一等丫鬟?”
  陈斯远哈哈笑道:“是啊,可不就是一等丫鬟?”探手揉了揉晴雯的头,陈斯远交代道:“你回吧,我先走了。”
  “嗯。”晴雯应下,紧忙屈身一福。她停在远处瞧着陈斯远翻身上马,不片刻掩于巷口,这才收回目光。
  忽而见前头有人自墙头露出一张脸来盯着自个儿看,晴雯蹙眉不喜,这才返身进了小院儿。
  关了门扉,晴雯心下一片茫然。这月余光景,先是被撵出荣国府,无人看顾之下,险些便死了去;随后又被远大爷搭救了,自个儿大着胆子讨了身契,便留在了香菱母亲身边儿过活。
  宝二爷,自是让晴雯失望不已。离开这般久,晴雯也逐渐习惯了,没了宝玉,她还不是一样儿过活?
  至于那位远大爷,晴雯自是感激的,只是除此之外,因着只见了几回,是以再难说还有旁的情愫。
  晴雯呼出一口气,摊开手瞧了瞧那一两碎银,旋即自失一笑。往后如何,且走一步瞧一步吧。
  ……………………………………………………
  小枝巷。
  三合院里吵嚷声不绝,引得邻人探头观量。
  尤二姐将尤老娘扯出正房,那尤老娘气得脸色煞白,指着内中大骂道:“你痰迷了心,脂油蒙了窍!好啊,攀上高枝儿就不认自个儿老娘了,天下间哪儿有这样的女儿?”
  内中尤三姐掐腰还嘴道:“我就算鬼迷心窍,也好过你一心钻钱眼儿里!天下间哪个爹妈不盼着自个儿儿女好?偏生到了你这儿,只一心从女儿身上敛财!”
  “你,你个白眼狼!从今往后我再也不认你!”
  尤三姐两步到得门前,粉面含霜,瞥了尤老娘一眼道:“唷,那我倒是谢过安人了。往后安人自去寻地方打秋风去,我这儿门第小,就不招待了!”
  尤老娘气得三尸神暴跳,恨不得立时寻了物件儿打尤三姐一通。
  亏得尤二姐一路拖拽,又有丫鬟夏竹帮衬,好说歹说总算将尤老娘扯进了厢房里。
  入得内中,尤老娘气得喘息不已,不禁哭道:“白养了十五六年,谁知有了野汉子就忘了娘!”
  尤二姐劝说道:“妈妈快少说两句吧……三姐儿本就是有口无心,话赶话说的,可做不得数。”顿了顿,又道:“再说三姐儿手头的确就二百两银子,哪里还有银子孝敬妈妈?”
  尤老娘略略诧异,不禁蹙眉道:“那姓陈的也不差银钱,怎么没给三姐儿?”
  尤二姐好一阵无语,说道:“他倒是要给,奈何三姐儿怕了妈妈,是以干脆就没要。只说居家过日子,二百两便能过一年呢。”
  尤老娘顿时痛心疾首,拍着大腿道:“傻不傻?爹亲妈亲哪儿有银子亲?如今不趁着得宠多讨要些银子,过几年人老珠黄了,哭都没地方哭去!”
  尤二姐略略蹙眉,情知尤老娘便是这般性子,于是干脆就不劝了。
  数落了尤三姐一通,尤老娘略略消气儿,打发了夏竹出去,旋即低声问道:“我且问你,你与那姓陈的如何了?”
  “这……三姐儿就在一旁瞧着,我还能如何?”
  也是古怪,那陈斯远一双眼睛盯着自个儿不放,偏生一有尤三姐在旁,他便规矩了起来。好不容易四下无人,他也不过略略揩油,旁的一概没有。算算到如今都两个月了,半点进展也无,径直让尤二姐心下气恼。
  想起陈斯远先前提及张家的婚事,尤二姐暗忖,莫非便是因着此事他才顾虑重重?
  想到此节,尤二姐陪坐一旁,低声与尤老娘道:“妈妈,不知怎地,他竟知道了我与张家指腹为婚之事……说不得就是因此这才心生顾虑。”
  尤老娘一怔,纳罕道:“这等事儿他是怎么知晓的?”顿了顿,忽而醒悟,不禁骂道:“有了汉子忘了娘,她真真儿是对那姓陈的掏心掏肺啊。”
  破口大骂一通,尤二姐待其停歇了,这才说道:“妈妈不若寻了张家将那婚事退了。”顿了顿,抬眼说道:“我私下瞧着,远兄弟对我自是有心的。只是一来有婚约为阻,二来三姐儿又在一旁拦着,这才拖延到了今日。”
  尤老娘顿时愁眉不展,说道:“张家早就败落了,如今都寻不见人,我去哪里退去?”看向尤二姐,说道:“那姓陈的既然畏首畏尾,我看你不若跟我回去。每月去一趟宁国府,好歹能赚一些好处。”
  尤二姐暗自撇嘴,一些好处又是多少?见识过陈斯远出手阔绰,尤二姐哪里还看得上贾珍抠抠搜搜给的那仨瓜俩枣?
  再者,尤二姐心下到底是有些廉耻的。先前被尤老娘教唆着,懵懵懂懂陪了两回酒,好歹不曾失了脚;这往后再去,万一若是丢了清白,来日哪里还有回头路?
  因是尤二姐便求肯道:“大姐拦着,我往后再不去了。若妈妈能说通大姐,我怎么都行。”
  “你——”尤老娘为之一噎,顿时说不出话来。
  那尤氏又不是她亲生的,防二姐儿、三姐儿好似防贼一般,哪里会松口让尤二姐过门?
  耳听得尤二姐又来求肯退婚,尤老娘顿时没了耐心,推说两句干脆起身便回了宁国府。
  尤二姐送过尤老娘,返身踱步思量了下,又往正房而来。
  入得内中,便见尤三姐歪在炕头,正嗑着西瓜子。乜斜一眼,尤三姐冷哼一声,也不搭理人。
  尤二姐凑坐过来道:“妈妈走了。”
  “她走她的,与我何干?她都不认我了,往后啊,还是少往我这儿来的好!”
  尤二姐情知尤三姐还在气头上,便也不劝说,只道:“不提妈妈,我倒是有一桩事要求妹妹。”
  尤三姐斜眼冷笑一声,道:“怎地?狐狸尾巴藏不住了?”
  尤二姐温声道:“妈妈那样儿,妹妹以为我往后还能往哪儿去?总不能真个儿去了宁国府吧?”
  尤三姐一噎,面上稍稍缓和。
  尤二姐又道:“我是心思不正,可除此之外哪里还有活路?真个儿被人污了清白,岂不成了粉头儿?妹妹得了好归宿,若说我心下不曾艳羡,那自是假的。可我也不曾想过真个儿与妹妹去抢……只求着妹妹分润一些,好歹让我有个存身之所。”
  尤三姐哂笑一声,道:“说得可怜巴巴的,还不是原先那心思?”
  尤二姐抬眼与其对视了一眼,说道:“我不信妹妹没瞧见远兄弟如何瞧我的。”
  尤三姐嘴硬道:“那又如何?我一日不松口,他一日便不理你。”
  尤二姐道:“妹妹说的是……只是这世间的女子又不止我一个,你管得了我,还能管得了外头的?远兄弟人品、才俊都是上等,往后说不得有那不要脸的倒贴呢,到时妹妹还能管得住?”
  尤三姐顿时烦恼起来。前一回陈斯远考了个榜首,本道只是侥幸,谁知此番季考竟又是榜首!
  私底下陈斯远放话了,说秋闱之前必能自国子监肄业,若秋闱顺遂,八月里陈斯远就成了举人。
  十五、六的举人啊,往后便是三十岁中了皇榜,那也是前途无量!
  尤三姐自是心下忐忑不已,她自个儿审视了一番,除了样貌,不论是家世、才情,她样样儿都不算出众。早先还想着做正室,如今却再也不敢奢望。
  眼见尤三姐上了心,尤二姐又劝诱道:“再者妹妹这性子……远兄弟此时与妹妹蜜里调油,自是什么都依着、哄着,可总这般难免心下厌嫌。若外间女子温婉乖顺,反过来样样儿依着他,到时妹妹又如何自处?”
  尤三姐嘴硬道:“他才不会舍了我呢。”
  尤二姐就道:“这舍了与不耐烦可是两回事儿……若妹妹允了我所请,来日咱们一道儿伺候远兄弟,想来多了一份挂念,他总不会过几年就变了心。”
  尤三姐瞥了其一眼,心下略略意动。思量一番,忽而说道:“他,他说了,你有婚约的。”
  “不过是指腹为婚,哪里算得上婚约?”尤二姐求肯道:“我要求妹妹的,也是这事儿……妹妹借我一些银钱,我明儿个寻了蓉哥儿,总要将此事了结才好。”顿了顿,又道:“就算不冲旁的,妹妹总不能眼睁睁瞧着我进火坑吧?”
  想起张家情形,尤三姐暗自叹了口气,那一家子的确不是个好去处。略略犹豫,尤三姐到底起身,好一番翻箱倒柜,寻了五十枚金钱来,递给尤二姐道:“这些可够?”
  咳咳……有番外了,想看的入群。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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